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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朔因是酣睡,全然不觉。不知何时,裴策轻轻拍他肩膀,独孤朔骂骂咧咧地翻身起来,裴策却示意他小声说话,独孤朔睡眼惺忪,猛地脑海中闪过马匹上黑衣杀手的影子,额上的汗珠霎时渗了出来,一轱辘从床头摸出佩刀,双手握住,悄声问向裴策道:“察觉有什么不对吗?”

裴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只是我连起两卦,卦象乃是不吉之兆,我心里发慌,睡不踏实,想与你说一说!”独孤朔听了,顿时散架一般,仰头倒在床上,嘴中囫跄道:“休要疑神疑鬼,惊扰我的好梦,早早睡去吧!”偏是才说了这一句,忽地窗外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独孤朔本想说一句“鬼!”却是一把冒着寒光的长刀透过门缝轻轻伸了进来,挑起门栓。裴策眼疾手快,右手抽起佩刀,疾身奔过去,一脚踏在门栓上,那门外之人忽地发狂起来,三四个人直直撞破门扇踏进来,裴策忙闪身一边,说时迟那时快,独孤朔也扑棱地从床上跃起来,立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众人,待那团黑影扑过来时,凌空跃起劈将下去,口中大喊道:“李曾、徐胃,有杀手!”这一句才喊出来,便听着隔壁屋子里一阵仓啷啷的响声,接着像是两人被打倒在了门口,再接着就是有一人坠楼的声音,借着外面的昏暗的亮光,独孤朔看得真切,那一团黑影便是四个杀手,那四个杀手后退几步,躲闪开独孤朔的劈砍,列开阵形,两个对着独孤朔、两个对着裴策。

两人双手刀,左右晃身,刺将过来,独孤朔连退几步,猛然向前侧身一脚踢向左边的黑衣人,右边的黑衣人随手一刀扫过,独孤朔忙仰身向后倒去,左手撑着长凳,翻身一脚踏在右边黑衣人背上,那人未料的独孤朔翻身回来,踉跄着往前奔走了几步,侧翻身子,虽说几枚暗器袭来,独孤朔顺手拔起长凳掷过去,那人轻身跃起闪躲,独孤朔乘机挡开左边黑衣人的刀,左手一拳打了过去,那人右手被独孤朔刀压着,一时腾不开格挡,正此时裴策被两人压着推过来,与那人肩膀撞在一起,那黑衣人有心回头看,却忌惮着独孤朔,两下分心之时,被独孤朔胸前狠狠一拳,顿时往后趔趄退去,独孤朔顺势摸出弓弩就是一箭,那人往后倒去一把抓住门扇格挡,却是这一箭穿透了门直刺了入脖颈,登时鲜血淌了出来,独孤朔本想再发一失,却是听着身后横刀扫来,忙一手按住裴策的头一同弯身下去。裴策正举刀被两个黑衣人死死压住,被独孤朔凭空一压,霎时倒身下去,独孤朔忙脚下发力,一脚将裴策踢了出去,那两个黑衣人本是举刀压着裴策,裴策倒地时,手下一松,晃着立直身子便照着独孤朔来砍,却被脚下的裴策直撞趴在地上。那人一刀扫空,挥刀再砍,独孤朔躲闪不及,一刀直从右臂划了上去,身子顺势滚落出去,刀也跟着掉在地上了。那人眼见一刀砍中,忙拔身再砍,独孤朔伸出右手搭住左手,亮出弓弩,只听“嗖”地一响,箭随声走,那黑衣人听响急急仰身翻躲,这一箭擦身掠过,那人翻身过来时,独孤朔举着弩箭直抵近了前身,只见弓身微抖,一箭已然穿心而过。

再看另一边,两名黑衣人被裴策扫倒在地,立时翻转起来,双手握着刀向裴策刺下去,裴策因是被独孤朔一压,又一脚,正抱着肚子叫唤,独孤朔见了,大喊一声“小心!”便听得唰唰两箭袭来,那两人眼疾手快,翻身便躲,裴策的箭到底是慢了些,若是换作独孤朔,这两箭必要伤一人,那两个黑衣人眼见死了两个同伴,遂跃身撞破窗棂逃出去了。

独孤朔赶忙扶起裴策,问了问伤势,见裴策并无大碍,遂提刀往隔壁赶去。

进屋时,只有徐胃一人被两个黑衣人追着四下奔窜,一应茶壶、茶杯碎了一地,被子枕头撕扯的到处都是,两个黑衣人绕着桌子伺机围攻。

原是徐胃被独孤朔大喊声吵醒来时,李曾已经举刀与四人战在一处了,遂想提刀上去,却是李曾扑倒一人,两人扭打着摔出了房门,有一个黑衣人跟上去,另外两人直奔他而来。他忙抱起枕头、被褥扔将过去,被那两人砍碎了,遂又奔过去将茶壶、茶碗一应掷过去,那两人一边闪躲,一边伺机围攻上来,却又被他连发两箭逼退去了,如此僵持着,那两个黑衣人也不敢贸然上来,直至他箭袋中的弩箭全部用完。

那两人见徐胃来了同伴,一跃而起,撞碎窗棂也逃出去了,裴策追进来时屋中只有独孤朔与徐胃,遂问道:“李曾了?”

被这一问,三人慌乱着奔出去,只见李曾躺在院中,身子不时抽搐着,血混着雨水从嘴中不断涌出来,裴策跃下去,抱起身来喊了几声,已然没有了回音,李、独二人跟下去时,李曾嘴中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裴策贴耳听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有,有,刺客,有刺客····”裴策听罢,突然怒吼一声,泪珠伴着雨水顺着淌着,抱起李曾便往楼上去了。

恰此时,驿馆中众人举着火把四下窜出来了,徐胃见了,冷笑一声,扑上去夺过火把,朝着客房丢掷出去,独孤朔跃身去抢了,嘴中呵道:“徐胃,你这是做什么?”

徐胃怒吼一声,说道:“如今这官家的驿馆竟成了贼窝,不如一把火烧了,留他作甚?”

“私毁驿馆乃是死罪,便是烧了这驿馆,也换不回李掌使!”

徐胃怒目圆睁,看着眼前驿站众人,犹如一头发疯的狼一般,狠狠地说道:“好好好,烧驿馆是死罪,那我便不烧了,杀几个勾结贼人的驿夫总不为过吧!”说着,拔刀扑上去四下砍杀起来,独孤朔见他如疯了一般,忙提刀奔去阻挡。

“徐胃,不能滥杀无辜!”

“无辜,呵呵,内卫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劫杀,他们躲在暗处,只等贼人走了才出来,敢说他们不是一丘之貉,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李掌使报仇了!”

“徐胃,眼下之事尚未清楚,不可莽撞杀人,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计较也不迟!”独孤朔举刀挡在徐胃面前,急急说道。

“独孤朔,徐胃说的不错,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驿站门口有几匹尚未卸鞍的马匹,此乃官家的驿站,若不是官府中人,定是不能住宿的,他们定是暗中相互勾结了,笃定了今晚必杀我们,才敢如此猖狂!”

独孤朔听罢,转身来直直地盯着驿馆众人,那驿丞忙抢上来跪地说道:“诸位大人误会了,那些不卸鞍的马匹是从神都来的内卫大爷的,他们原本是避一阵雨便走了!”听了此言,三人一时面面相觑,只惊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独孤朔挥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呵道。

那驿丞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颤抖着急道:“下官句句属实,这些人来的时候亮出了内卫的腰牌,下官们也不敢怠慢,他们一个个身着神都卫官服,豪横跋扈,我这小小的驿馆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不伺候了!请大人们明鉴!”说着,不由地跪倒在地上。

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裴策放下李曾,起身往楼上跃去,片刻一块内卫腰牌被掷了下来,接着裴策失魂一般地慢吞吞地从客房中走了出来。独孤朔拾起来反复看了,心中竟也不敢相信,又转手递给徐胃,徐胃看了诧异地大叫道:“果真是内卫的腰牌!”独孤朔心头突地一阵不祥之感萦脑而来。

良久,徐胃才对着驿站的众人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等徐、独两人上了楼,与裴策三人围坐在一处。只听裴策说道:“进来的时候我留意过那几匹马,应该不是神都官家豢养的,那几匹马腿粗而毛色光亮,该是经常奔跑的,马不卸鞍,也不是神都官员的习惯!”

独孤朔听了,接言说道:“裴兄所言有理,我看那些人应该不是从京城来的,可能是从营州来的,而且他们是专程来劫杀咱们的!”

“什么,杀咱们?他们为什么杀我们,他们如何得知我们行程的和时间的,就提早埋伏在这里了?”徐胃听了,直惊的后脊背发麻。

“他们应该不知道时间,但他们知道从营州往洛阳走,走官道就一定会撞见我们,只不过巧合的是在驿站罢了!”独孤朔思虑着说道,裴、徐二人听了点头同意,独孤朔接着又道:“按理来说我们一路乔装打扮,别人不会知道我们是内卫,而且我们的行程只有内卫的统领和当日值差的掌使知道,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但眼下他们不仅知道我们是内卫、而且是去营州的内卫,所以假借内卫之名截杀我们,应该是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经过此处。而且他们所用的腰牌的确是出自内卫司的,这些线索都指向一处,说明了一个问题····”

“神都内卫里出了问题,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程!”未及独孤朔说完,裴策与徐胃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当前只有这一种可能!”独孤朔犹豫了片刻又说道:“能知晓我们的行径,又能知晓我们的去处,还能拿出腰牌的,内卫里面不超过三人,而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可以排除在外!”

“对,就是武庚纪和关月先,而且他们笃定今夜能在此地截杀了我们!”

“那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中有人和营州叛乱之人有勾结!”

三人说着,不觉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猜想了,忽然,独孤朔大叫一声“不好!”裴、徐二人几乎同时喊道:“晏统领有危险!”

三人忙拾起刀便往楼下奔去,一边安顿了驿丞将李曾尸身收敛了,一边上马飞奔往营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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