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前半段时,张占义脸色还有些难看,但当听完后半段以后,他又立即哈哈大笑道:“王令,这回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王令道。
张占义的笑声一滞,在看到王令时,张占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小子似乎比自己还开心,那眼神中的期待与激动,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王令能不激动吗?他忙活了一天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就为了看到卢佳磊吃瘪的表情,如今又有了张占义这么个添头,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张占义冷哼一声,带人押着王令又走出了地牢,在路过一间牢房时,王令突然注意到那间牢房里蹲着一个人,蓬头垢面看不出相貌,满脸的胡子多日不曾修剪,王令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那人的眼神让他有种被猛兽注视的感觉,冰冷嗜血,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可当他再想看仔细一些时,那人却缓缓闭上了眼睛,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没了动静。
好可怕的眼神,这人是谁······?王令心里嘀咕道。
随后王令便被带出了地牢,刚进来就被带走,让人莫名觉得荒唐,就像走了个过场似的。
王令他们走后,那名犯人的眼睛又忽地再次睁开,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太小,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只见他藏在身侧的手一翻,手里竟多出一节和小拇指差不多宽的小刀,在脚踝处的铁链上细细摩挲,也不知他关在这座地牢有多久,就那么一把小刀,已经将脚镣的断口处磨得只剩一半,偏偏没被狱卒发现。
······
王令这边已经被张占义带到了前堂,杜明堂及各房总旗都在,其中还有一个王令不认识的年轻人,正与张海峰、白志钧等人站在一起,王令想了想,猜出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祁州来的刘继,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此人面容白皙五官清俊,眼睛不大眯成一条缝,脸上始终挂着三分笑意,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若不是已经知道了他这几日以来的所作所为,王令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个良善之辈。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令的目光,刘继也看向了他,二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刘继表现得极为好奇,他来到青州城有一阵子了,自然是知道王令的,毕竟东川侯世子被打闹得满城风雨,他又岂会不知?只是有些意外,这个传闻中的三等侍城人居然如此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不到的模样,不禁暗自嘲笑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王令只与刘继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环视一圈却不见那卢佳磊的身影,感到有些诧异,心道,不是说东川候世子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呢?
见王令左顾右盼,对众人不甚理睬,就连一向保持中立的赵海龙也感到一丝不悦,若是以往也就罢了,眼下刘继在旁观望,不管怎么说王令都还是街道司的一员,如此目中无人的举动,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岂不是让这个祁州佬看了笑话,赵海龙用眼角余光扫向刘继所在的位置,果见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脸上还挂着讥讽笑意。
王佃雨按住刀柄出列,指着王令喝斥道:“大胆!公堂之上胆敢东张西望,还不速速跪下!”
“聒噪。”王令只是瞥了他一眼,颇为不屑,随后朝着杜明堂作揖道:“使尊,我需要跪吗?”
杜明堂语气威严,反问道:“你想跪吗?”
“不想。”王令回答的坦然又爽快。
“那便站着吧。”杜明堂道,张海峰面色一怔,但对此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毕竟大家早已看出杜明堂与这个小子定然存在某种关系,心里只觉得愤恨,反倒是刘继诧异的看了杜明堂一眼,接着又看向王令,目光隐隐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白志钧表现的最为淡定,唯一不同的是他隐晦的瞥了一眼杜明堂,目光透着一股阴冷。
“王令,你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吗?”杜明堂问道。
王令道:“属下不知。”
王佃雨刚刚被王令蔑视,如今抓住机会又跳了出来,冷哼道:“袭击世子,残杀东川候府护卫,你犯的是死罪!”
王令一脸无辜,惊叫道:“王总旗何出此言呐?”
众人听得一愣,任谁也没想到,那日他所作所为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还敢矢口抵赖。
“当日目睹你恶行之人可不在少数,你还敢否认,莫不是真以为有指挥使大人庇护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不成?!”王佃雨一时气急,不小心把心里话也讲了出来,他的话刚一出口,便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身驱猛然一僵,额角和背部浸出冷汗,定在原地不敢回头。
这下场面尴尬了,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杜明堂。
“王总旗,你说我包庇这王令,可有证据?”杜明堂语气冰冷,眼神更是凌厉。
吓得王佃雨急忙解释道:“使尊,属下一时急躁口不择言,绝无半分对使尊不敬的意思,还请使尊恕罪。”
王令只觉得可笑,你话都明明白白的讲出来了,现在说自己没那个意思,拉出来的玩意儿还能原路塞回去不成?
“哦?”杜明堂冷冷凝视着他。
所有人都以为杜明堂要对王佃雨发难,结果这位指挥使突然嘴角上扬,竟是笑着道:“也罢,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你来主审此案吧。”
“啊...您说什么?”王佃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们都以为指挥使会与之前无二,竭尽全力保下王令,怎知他把主审权给了王佃雨,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王令也对此颇为疑惑,他看向杜明堂,恰好看到杜明堂正眼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虽然与杜明堂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对方一直给王令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忽远忽近难以捉摸,即便他几次帮自己解围,王令也不敢说这人就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这种毫无理由的好意,总叫人难以安心,可至今王令都还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尤其是之前在篾具铺子里看到了关于他的记录,几乎毫无内容可言,更让王令觉得这个杜明堂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如今突然一反常态让王佃雨审他,当真是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王令暗自戒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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