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这几日都在长安城外,自然知道眼下城中局势,于是当即开口劝道:
“将军若是实在不放心殿下那边的安全,我可以派人进城去寻,将军实在不必自己冒险。”
李寒宁心里明白这不一样,萧策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长安城里的百姓自己一个人逃到安全的地方,他在长安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这些百姓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李寒宁开口道:“多谢宋将军的好意。”
宋衡的好意她听得出来,自然也心领了。
宋衡见她似乎已经意已决,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将军已经来到长安,又不曾带南疆兵马,想来南疆那边将军在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当不用我等再为此操心,可若是将军此番进城真有个万一,那——”
那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宋衡明白她的忠心,萧策待下宽厚,他带出来的将军永远念着他的好,但是现在不是一般的情况,李寒宁现在要进长安城几乎等于去送死。
虽然从前不认识,不过他听过李寒宁的名字,站在他面前的是天下闻名的将军,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送死?
李寒宁却道:“放心,倘若殿下或者我染上了疫病,也会按照洛阳的要求暂不出长安城,这是长安城封城已久,前又有薛将军射杀百姓一事,长安城内定是人心浮动,还希望宋将军对长安百姓粮食的事情多上些心。”
他们答应从西边调粮到长安,就是为了给封在城中的长安百姓的,只是眼下这些粮食的确还没有运到。
宋衡想说的话自始至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一揖道:“将军放心,长安城子民亦是我洛阳子民。”
他既食君禄便必定会为此事上心。
李寒宁看着面前的宋衡,她没有挑错人,纵然洛阳军那边的人再多无可奈何,宋衡也不会变成第二个薛怀。
李寒宁应声道:“剩下的就拜托给将军了。”
军营夜深的时候,李寒宁牵着自己的马离开了军营,她本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牵着马一个人趁着夜色还在离开,宋衡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相送。
一旁的侍卫看着宋衡有些出神的样子,他不明白他们将军为什么就单是在这里看着,既然要送的话,他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去送:“将军若是真的担心,不如——”
宋衡摆了摆手,身旁的侍卫便不敢再多言了,宋衡只是若有所思地沉沉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她意已决,能从南疆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你和我是拦不住的,只能希望上天待洛阳好一些,希望她和明王殿下的运气好些了。”
彼时他们侍卫还听不懂他说的话,不过他还是随着他们将军回到了营帐。
李寒宁到长安城下的时候周围几乎是一片死寂,长安城几个人高的城门如今紧紧闭着,城门周围用偌大栅栏隔了开来,很远才站着守在心里值夜的将士。
李寒宁将马拴在树下,用轻功进得长安城,城墙上空无一人,远远望去曾几何时灯火通明的长安城如今一片漆黑,走在破败脏乱的街道上。
李寒宁只觉得这里根本不是她记忆里的长安,她在长安待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长安这般萧条荒凉的样子,比起北境来更甚。
长安在战火之后依旧繁华,却在疫病面前萧条破败,街道上没有人,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夜里无人掌灯,周边小贩的摊位大都是凌乱的,大多给自己摊位遮雨的帐篷早就已经塌了下来。
她在满目狼籍里寻找萧策的明王府,一路走到了长安城的东南角。
明王府的匾额上已经落了肉眼可见的灰尘,大门紧闭,远远看着院子里面漆黑一片,她没有敲门只是脚下轻功一点很快翻了进去。
萧策住的地方,她记得是这个院子,院落里面都是落叶和积灰,至少有一两周不曾有人打扫了。
她正要扣门,却听到里面一阵咳嗽的声音,于是推门而入。
床上的人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警惕地问道:
“是谁?”
这是萧策的声音,李寒宁认得,终于安下心来,她这样一路几乎是千里奔驰,就是怕自己晚了一点会再也见不到他。
门口与床榻之间隔着一张偌大的屏风。
李寒宁连忙开口回应道:“是我,殿下,是我回来了。”
萧策似有些意外地开口试探道:“寒宁?”
她这次回来的仓促,没有告知他,萧策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
“是,我从南疆回来了,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不过殿下放心,我已经差刘伶去找长风了。”
他将代替李寒宁为三军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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