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人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大都是这样的,出去历练一段时间就会明白的,太子妃放心,改日等他气消了,我也去劝劝岳丈那边。”
只不过他们旁门还有一个如今薛相的外甥薛怀,萧晟之前可是收到消息,那个李寒宁仗着自己手里有免死金牌,在长安城外的军营里一剑杀了他,让薛相的弟弟这么大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他也许可以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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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殿上安静无声,张颌一个人跪在大殿之上,其他的文臣武将早就已经散朝了,只有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洛阳王萧安正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留你?”
而且只偏偏留了他一个。
张颌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面上不敢说,只是跪着在地上道:
“臣不知道。”
“你知道。”
萧安今日屏退了左右,守在外面的那些人根本不敢听他们说话,眼下整座空旷的大殿之上,只有他们君臣两个人。
殿下跪着的张颌和萧策年纪相仿,与薛相长子是同一年的状元及第,也许是因为他和萧安则从小就有些相像,萧帝在洛阳的时候一直拿他当儿子看待。
张颌没有搭话,半晌才不得不道:
“臣是知道,但是请陛下原谅,陛下问得问题,臣实在是不敢说。”
萧安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大理寺卿当地,算得上是谨小慎微。
“外面的那些大臣,想说些什么,心里想着什么,朕都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里没有外人,朕允许你说朕的太子和明王,到底谁更合适这个位置,你将来又愿意效忠谁。”
皇帝问得这样明白,张颌反而不敢回答,他有些不大明白,这是试探他的心意还是有别的原因。
张颌跪在地上接连磕头道:“臣真的不能回答。”
萧帝冷哼了一声:“朕就是要你回答,想听一听你的心里话,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朕在选择他们两个之前,大可以先赐死你。”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过了很久张颌抬头对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一揖道:
“那就请殿下赐死臣罢。”
那一双眼睛哪怕是在显得有一些灰暗的大殿里面也依旧明亮,目光如炬,如夜晚倾泻而下的月光一般,坚定又干净。
这满地的大臣,或是虚于逶迤,或是已经高官厚禄许多年,萧帝每每在朝堂之上几乎见不到见到这样的眼神和与之类似的忠臣。
萧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朕不是在为难你,我只是想听听旁人的意见。”
可他早就忘了自己不再是洛阳王了,他如今是皇帝,这天底下的哪个皇帝不是孤家寡人呢?除了他以外,又有谁真的敢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萧帝又道:“你起来吧,回去吧。”
张颌谢了恩,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龙椅之上的那个人,似乎不如前几年那般意气风发了,如今的萧帝明明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的身影却已经有些佝偻了。
他毕竟是萧帝,奈何他食君之禄,却不敢担君之忧。
张颌一揖道:“殿下请宽恕臣接下来的话无罪,臣有一言只是自己心中所想,未必正确,殿下听一听便可。”
“在我们这些普通臣子看来,如果天底下一直是洛阳的,如果大周是从前的大梁,那如今的太子做得甚好,太子的帝王心术选贤举能年轻一辈之中无人能及,但这天底下大半江山是由明王萧策打下来的,眼下北有小镇北侯云妍近三十万大军,南有燕王卫行,长安又生疫病,我们这大周的江山风雨欲来。”
张颌斟词酌句,顿了一顿:“若是在太平的时候,太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如今的形势,臣以为明王萧策的确更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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