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招工的人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甲板上三三两两几乎已经快坐满了人,李寒宁只好自己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一边打量着周围。
离他不远的船夫正窃窃私语:“拉完这一趟活可是能赚不少,等过一段时间咱们到了洛阳,领完这里给的十吊钱,我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咱们也趁着城里热闹过一过朝圣节。”
“你们去过吧,我可是得尽快回家呢。”
先一个说话的人明白了什么似的揶揄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啊,我这是没有办法,家里人等着钱养家糊口,孩子一眨眼也到了读书的年纪,读书什么的处处都是钱,夫人就等着我这次带工钱回去了。”
先前说话的人无意间瞥了他一眼,赶忙提醒道:
“哎对了,你那牌子可得收好了,仔细别掉了。”
后一个人经过这提醒才看到自己宽松的袖口,木牌已经漏出来了一角,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连忙往里收了收:
“你不说我差点都没注意到,这东西可重要,之前行船下船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人没有这牌子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另外一个人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这还是轻的,洛阳律法严苛,没有下船的绿头牌可就算是偷渡,偷渡现在可是死罪,是要杀头的。”
李寒宁听到这两个人说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昨夜他上船的时候,那个船工并没有和他提起一个船工身上会发两块牌子的事,怪不得他那个时候看起来欲言又止,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怪他也只是浪费时间,他身上现在只有一块上船的木牌,要是下船真的要检查另外一块牌子,他得弄到一块能下船的木牌,眼下对于他来说,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拿别人的。
可是方才听他们说话,对于这些船夫们而言,木牌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们都将自己身上的木牌看得极严,而且那些人又总是三三两两,彼此之间谁不见了一目了然,他实在不好找机会下手。
而且这些人要是没了那块牌子只怕也是死罪,她若是擅自拿了,总归不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拿那些管事的,在来之前李寒宁就听说管事的这些人大都是盐运使的手下,其中几个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
这么说来,如果李寒宁拿了他们的牌子的话,这么算来也不算是伤及无辜。
只是该找谁下手呢?
她在这甲板上望了一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周围来来回回走着的管事,却发现他们似乎都聚在一起说话,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唯一落单的那一个人身上。
李寒宁随即对于一个船工问道:“麻烦问一下,我看其他管事的都是聚在一起说话,为何就那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又或许是怕别人生疑,李寒宁很快又补充道:
“我是新来的,怕没有脸色,坏了什么规矩。”
“那个管事的叫楚州,是个傻子,之前掉下过水,让石头磕傻了,记不得从前的什么事了,这里的人都看不上他,要不是盐运使留下他,给他口饭吃,他还到不到这里来,你呀最好也少跟他接触,不然太容易得罪其他管事的。”
是个傻子?
那正好。
跟他住在一起的话,这两天至少不会被发现。
下午便是照常干活,李寒宁混在其中,身形瘦小,并不起眼,所以也没有专门有人看着她干活。
等到了晚上该分配住着的房间了,大家忙了一天都着急着回房间休息,排队的时候也熙熙攘攘的,李寒宁一步步的倒退到最后面,就是想让自己最后面安排房间。
果然刚刚排到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就没有额外的房间了。
“奇怪了,明明之前房间还是够的。”
另一个管事合上了账本道:“不过还好,就多出来一个人,你就和他们一起住吧。”
要不然也没办法给她安排了。
“他和我住吧,我那儿还有一个位置。”
这船上的船员都是两一个房间。
这次居然是那个管事的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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