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自然都传得格外快,眼下当着昭月的面,他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萧策坦白道:“是,这几天下朝了以后,我的确经常去。”
昭月顿了顿随后道:“可那似乎不是普通的客栈,我听说那客栈是李昭的,二哥常去那里是去见他么?”
萧策想到客栈里的事情皱起了眉头,走神了片刻,没有搭话。
昭月又道:“其实不管二哥去哪,都不该有人置喙,不过眼下朝堂局势刚稳,一些先太子旧臣人心浮动,我今天来之前还听说了一些有关于二哥的流言蜚语,虽然已经找人压住了,但要是像这样长久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萧策如实道:“是寒宁,她还活着,她现在住在那间客栈里,而且她还怀有身孕,眼下行动不便。”
昭月听到这个消息多少有些讶然,难怪前些天他二哥愿意差人撤去了城中寻人的告示,原来人已经找到了。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李寒宁既然没死,还逃了出来,为何又没有回来,其中恐怕还有一些原委,不过这些原委恐怕小镇北侯是知道的,也难怪前些日子她和张以霜在太子府起了一些冲突,昭月最开始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还以为中间有什么误会,已经便明了了,李寒宁追随萧策之前在北境的时候帮忙击退过匈奴,所以他们自然是认识的。
昭月想到这里,便试探着问道:“那二嫂不愿意回来,是因为在生我的气吗?我前些日子宴会,让以霜帮忙打点了一下,不过确实是借着打点的名义,想要介绍给二哥认识。”
不过好在眼下一切都来得及。
萧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错在我。”
是他自己的原因。
昭月思索了片刻之后起身道:“二哥放心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我的一份错的话,那就把这件事情交到我身上,二嫂如今怀有身孕,一个人长期住在客栈的话也不方便,我会想办法让二嫂尽快回府。”
萧策看见她起身准备离开,也一同站了起来,一边相送一边对着她说道:
“这件事情急不得,也不用你来担心,你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昭月会意,此刻的笑意都在那张明媚的脸上:
“放心吧,二哥,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意妄为的昭月了,如今做事自然有分寸。”
她会让他的二哥得到好消息的,她也许不了解其他人,但李寒宁她是见过几次的,他们之间一共经历了那么多事,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小事走散,她也不想再见到她的二哥在意志消沉那么久了。
*
转眼李寒宁已经怀孕五月左右,外头的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萧策派人找来了整个洛阳城内最好的毛绒貂裘,李昭更是让李伯他们将客栈上上下都点燃了取暖用的炉火,尤其是她这间房间附近,炉火更是天天换新的,每隔几个时辰李伯都会来检查一下炉子里的柴火。
前几日洛阳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城里,周围的护城河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过这几日天气见好,虽然还是不见冰层融化,不过总是能多少见到一点阳光了。
萧策还是每日都来,有的时候也没有进屋里面坐坐,只是在走廊里面待了一会儿。
云妍在客栈住了一会儿,又跟着在驿站住了一段时间,原本就只是路过洛阳城,在这里耽搁了好一段时间,今日终于来辞行。
云妍看着李寒宁,眼里确实有几分不舍,放不下她在洛阳城里面认识的这几个朋友,北境离这里太远了,这一次一别,大概要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再见。
云妍在窗边开了一条小缝,眼下正在李寒宁房间,她靠着窗户站着,目光落向还有着积雪的屋檐,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
“说起来这些日子待在洛阳还真是喜欢这里的风土美食,有喝不完的美酒,听不完的戏曲,前几日还进宫听了几个琴师的琴曲,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倒是觉得还不错,日子一长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洛阳了。”
这段日子都让她觉得难怪一直听说洛阳富贵迷人眼。
李寒宁安慰道:“等北境的局势再安稳一些了,你还可以时常来这里的。”
云妍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说她最初来洛阳的目的,李寒宁也不过问,想也知道这些跟朝廷上的事情有关。
朝廷跟北境的事情无关两种,一是名义上确定是君臣,二来就是兵马了,如果李寒宁猜得没错的话,萧策要是想在明年春天南下继续攻打燕云十洲的话,这次云妍本人在这里,是难得的机会,和她开口提借兵的事。
云妍伸出手去探随风飘过来的那点落雪,那点落雪落在她灼热的掌心上,几乎是瞬间就化开了,见惯了北境长城以外的大雪,这洛阳的雪似乎也太温柔了一些,这应该就是她阿弟那年临终前见到的落雪了。
云妍沉默了一会儿背对着李寒宁开口道: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经过洛阳,今天离开洛阳以后,我们会直奔长安去,一路不做停留。大梁那时没有归还我阿弟的尸骨,现在天下太平了,我已经打听到了他埋在哪里,所以特地来接他回家。”
长安不是他的家,北境才是,云妍这次不远千里来到中原是其实为了接她弟弟的尸骨回家,他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长安,云妍不想他死后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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