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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光耀吃了十来天的参茸补品,身体状态大为好转。

不但可以坐起来,甚至在孩子们的搀扶下,可以下地溜达溜达。

一家老少见此情形,都欢喜不已。盛连义私底下跟盛连成议论,都盼着老父亲能挺过这一关。

趁着盛老爷子身体好转,盛连成领着妻儿,回了趟北常集,看了看张淑珍的父母。

张玉生和张王氏见到闺女、姑爷、外孙子,也是高兴的了不得。

张王氏好些年没见着闺女了,搂着张淑珍直掉眼泪。

盛家三口在北常集住了两天,这才回了大赵庄。

转眼间,正月过去,进了二月。

二月二龙抬头,这也是个不小的节日,老家这边很重视。

在济南的盛连庆,连同在市里的盛连秋,在时楼公社的盛连杰,全都赶回来一起过节。

这一大家子人聚齐了,老少好几十口呢。

盛光耀和盛韩氏老夫妻见到儿孙满堂的景象,也十分高兴,乐得合不拢嘴。

盛希平这次带着相机出来的,正好上午大家都回来了,盛希平就要给大家伙照几张相。

于是趁着还没吃饭的工夫,就在院子里,摆上了椅子凳子,搀扶着盛光耀出来,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照了不少照片。

中午,女人们做了两桌子丰盛的饭菜。

盛连义兄弟五个,还有盛希正他们堂兄弟都上桌吃饭。

女人和孩子,则是在厨房,随便对付着吃口。

盛光耀的精神状态很好,非得要跟儿子们一起吃饭。

众人一看这样,也没敢拦着,于是搬了板凳,小心翼翼的扶着盛光耀坐下。

过二月二嘛,猪头肉肯定是要吃的,今天的主菜就是这個,每桌上面都摆了一大盘子猪头肉。

难得一家子大团圆,老爷子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大家伙儿高兴,那肯定要喝点儿。

借着酒劲儿,盛连秋和盛连庆,都跟盛连成打听,问盛希平现在干什么。

谁都不是瞎子,盛家三口在老家住了这些日子,穿的用的,日常花销,一看就是手里不缺钱。

再看看盛希平拿的那相机,盛连庆在济南大小也算个干部呢,他也没说是买个相机随便玩啊。

“二哥,你跟我们说实话,希平现在干啥呢?

我记得上回他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在林场当工人么?

你们那边林业工人这么挣钱?那相机得赶上他半年工资了吧?”盛连庆给二哥倒了酒,靠在哥哥身边问道。

“他啊,现在也没有个正经工作,这不是之前因为要那俩丫头么?工作就丢了。

后来他那一小儿长大的好哥们儿在外头做生意,就喊他去帮帮忙,反正是一年到头的不得闲,成天不着家。

他们在外头干啥,挣多少钱,这个我还真就不知道,我也不问。”

盛连成是谁啊,还能随便就让人套话了?

这是他早就跟张淑珍商议好的说辞,老家的人只要打听,两口子就这么说。

盛连庆听了这话,嘶了声儿,“二哥,你这也太放心他了吧?

你看希平这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哪是过日子的架势啊?

别管多大了,那不也是孩子么?该管,你还得管一管啊。

可别让他在外头跟人学坏了,万一干点儿啥违法乱纪的事儿,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那倒不能,咱家孩子不是那样儿人。”盛连成一听就乐了,忙摇头道。

不管兄弟们怎么打听怎么问,盛连成都是这套嗑儿应付,盛连庆等人一看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问了。

兄弟几个高高兴兴喝酒,顺便照顾着老爹吃点儿啥。

盛家兄弟上回聚这么齐,还是盛希康考上北大那次,如今盛希康都毕业工作了,可不是好些年没见面么?

兄弟难得凑一起,大家伙儿高兴,都没少喝,等到这顿饭吃完,一个个都喝的脸上通红,舌头发硬了。

中午这一顿算是大房招待的,老家这边日子不好过,张淑珍跟儿子商议着,晚上这顿就由二房出钱吧。

于是盛希平跑去集镇上买了好些肉和菜回来,下午大家伙儿一起动手,包了饺子,还炒了几个菜,晚上又凑一起热闹了一回。

一大家子都回来,盛连义家里住不开。

晚上盛连秋一家跟着盛连杰走了,回时楼公社去住,盛连庆住在大哥那边,盛连成一家住在父母这边。

二月初三早晨,女人们做好了早饭,盛连义的媳妇端着粥进屋,想要喂盛老爷子吃饭。

可是连着叫了几声,炕上躺着的人都没回应。

“娘,俺爹咋回事儿?往常这时候早就醒了啊?今儿咋叫了好几声也不应呢。”

盛连义媳妇觉得奇怪,忙问婆婆、

盛韩氏也觉得不对,忙上前去推了推丈夫,发现老头子一动不动。

这时候,婆媳俩都察觉出不对来了。

盛韩氏哆嗦着手,放到了丈夫鼻子下面,却发现,炕上的人早已经没了呼吸。

“大小儿,二小儿,快来,恁爹走了。”盛韩氏当即哭出声儿来,吆喝着儿子们。

盛连义媳妇将粥碗往炕上一放,连忙就跑出去喊人。

那边正吃着饭呢,一听说不对,盛连义兄弟三个快步冲进了屋里,盛希平等人也都跟了过来。

到这屋一看,盛光耀确实是没了呼吸,不过身体尚还柔软,应该是刚咽气没多会儿。

老人家在熟睡中走的,不知道临走那时候想到了什么,唇角上翘,竟是笑着离开了人世。

“大,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

盛连义大哭出声,扑通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跟着,全都跪下,一时间,哭声震天。

可能是盛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左邻右舍,有那岁数大的人过来,一看这情形,赶紧劝说。

“大小儿啊,恁爹已经走了,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

赶紧,给恁爹把衣裳穿好了,把后事安顿妥当,等恁爹出殡的时候,恁要是不哭还不中呢。”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于是七手八脚的赶紧找出来装老衣裳。

一般人家,老人六七十岁往后,就开始准备装老衣裳了,多数都是赶着闰年的时候,闺女出钱给置办。

装老衣裳由贴身的衬衣、棉袄、罩衣等组成,从里到外,条件好的是上九下七、条件差的上七下五或者上五下三,反正都是单数。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不能一下子全置办齐了,得分好几年慢慢攒。

盛光耀都这个岁数了,之前又病了很久,寿衣、棺木,都是准备好的。

那年盛连成送儿子去首都念书,特地回家看望老人,当时盛光耀开口,让盛连成给他弄一副好寿材。

那年冬天,盛连成搁林场要了一副红松的寿材,想办法运回了老家。

前些天盛光耀病的挺重,都说是熬日子快不行了。

盛连义听人说可以先拢了寿材冲一冲,就找了木匠把寿材做好了,只是还没上色涂漆。

原本看着老爷子最近挺好,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突然就走了。

当即有人打来乐然温水,盛连义和盛连成拿着毛巾沾湿了,给盛老爷子擦了擦脸和身上。

然后,在众人的帮助下,一件一件将寿衣都穿好了,扣上扣子。

这寿衣都有讲究,不能用铁制或者塑料纽扣,要用布扣。

盛希正亲自去请了庄子上专门给人办白事的大张罗。

在大张罗的指点下,盛希正等人在院中搭起了灵棚,上面用苫布苫盖好。

灵棚中间,摆两个长条凳子,上头铺上门板,然后在门板上铺了送老褥子,摆好送老枕头。

灵棚搭好,屋里也给穿完装老衣服了,这时候大张罗喊了一声。

“长子抱头、长孙抱脚,其他人两侧帮扶着,将老人送到灵床上去。”

一行人将盛家老爷子送到了灵棚中,头朝东脚朝西安放好,全家人就跪在了灵床两侧,一时间悲声大作。

张罗上前,掰开盛老爷子的嘴,塞进去一枚用红纸包好的铜钱,口中念叨,“含了压口钱,后人旺发。”

接下来,又是打狗干粮,又是倒头饭、供品等等,张罗一样一样吩咐,众人忙照着吩咐去准备。

盛家大门外,挑起了倒头纸,这个是按照岁数来,盛家老爷子今年七十九了,故而是很长一大串。

倒头纸一挂,同村的人一见就知道这是有人老了,自然会赶过来吊唁。

至于远处的亲戚,则要打发人前去报丧。

盛连杰和盛连秋两家还在公社呢,于是赶紧打发人去通知他们。

不多时,三房和四房也赶回来了。

一大家子,全都披麻戴孝,盛连义等人跪在灵堂前,放声痛哭,几欲昏厥。

盛希平瞅了个空,赶紧去公社邮电局,给盛希康打过去电话。又给盛云芳、盛云菲和盛希安都发了电报。

盛希康得知爷爷老去的消息,不由得悲从中来,连忙跟领导请了假,直奔火车站,买票往老家赶。

盛希康也是坐十一点钟那趟火车,晚上十点左右到兖州。

兖州那边,有吴家的关系,第二天一早,有人开车过来接了盛希康,一路送他到大赵庄。

“爸、大哥,我来了。”盛希康踉跄着下了车,进到院子里,便哭了起来。

“哎呀,你咋这个时候到的?你坐的啥车?”

盛希平一看弟弟来的这么早,还挺纳闷儿的,急忙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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