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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女人估计是看见了我憔悴的模样,然后在心里嘲笑揶揄我。见我这个狼狈的模样,有点幸灾乐祸,嘲笑了一句:“没胆子就别逞能,非要住这个特价房,怎么不多睡会,现在就来退房?你别吹牛行不行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胆小还装逼的男人。”

我白了她一眼,假装没事死要面子地说道:“肚子饿了,我去吃个早饭,然后回来再继续休息。反正,我是花了钱的,必须得住够本,你放心不住到退房前的一分钟,我不退房。”

面子很真重要,虽然我昨晚被特价房的屋子里折腾得够呛,但起码我还是得够帅。不能让这个目中无人的胖娘们看不起我,屋子里死过人又怎么样?我必须嘴硬到底,硬说自己不受影响,我超级命硬——虽然,我的八字轻到了不能再轻了。另外,关于我的八字还有我这双晦气的眼睛,我可不想人尽皆知,只能痛苦并强忍着。

胖女人听了我的回答大吃一惊,明显为之一振,刚才傲慢无礼的模样瞬间转变,成了震惊还有点害怕的状态,悄悄靠近我,小声问道:“难道,你……你没事?没有受到影响?你睡觉没有上不来气,动不了什么的吗?或者做没做噩梦什么的?”

“没有,没有,我这不好好的吗?我有什么影响,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嘿嘿。”这假话说得我都想打我自己,同时,我还在内心里把这个胖女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我可不是被影响那么简单,我差点被那个倒吊的女鬼给玩死。上不来气,受不了这种被鬼压的情况,老子六岁的时候就体会过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胖女人似乎发觉了我的表情变化,可能看出来了我是装的,还是怀疑地问:“你没说假话吧?真的没事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这里真的死过人。”

不能让胖娘们看不上我,确实有事,但还得硬撑住,于是乎,我装模作样了起来,潇洒地呼啦了头发一下,道:“当然没事了,死过人又怎么样,老子不怕就可以了,就算真有鬼,我也……”差点说漏了,赶紧把话圆了回来:“就算真有鬼,对我来说也是洒洒雨了,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要说有鬼,那也是心里有鬼,鬼不存在。”

“还真有命硬的人,怪了。”胖女人好奇的两手一插兜,转身走到了前台,哼唧了起来,她对那间特价房的事情心知肚明,才会这么问我昨天的情况。

这倒让我好奇了,因为在那个特价房的那一夜特别折腾人,我得问清楚什么情况,谁叫我八字轻呢!要是再被那些不干净的玩意沾上了,那就坏了,趁现在得问清,好尽快甩掉。所以,就调转了方向,往前了走了两步,对已经站进前台的胖娘们问道:“喂,胖姐姐,这个特价房住的是不错。不过,你说这房子死了人,我挺好奇的,好好的人怎么会死里面呢?”

“这关你什么事?你住了特价房不就完啦,再说了我这死过人,要是让你给传出去了,那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胖女人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反怼,却让我抓住了她的软肋。

早知道这个女人会隐瞒,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原本还以为,她对旅店的房间里死过一个人无所顾忌,原来也是个怕麻烦的主啊。这下,有你受得了,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

我故意赔了个笑脸,用一种贱兮兮的表情看着她,要挟道:“胖姐姐,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我这个人啊,还是个网文作者,算是给我提供个写作的素材不行吗?”

胖女人装作没听见,还慢慢地从下面拿出来了一面手镜,一把桃木梳,开始臭美了起来。这摆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不客气了,道:“胖姐姐,反正我是住过你这死过人的房间了,你要是不怕我出去给你宣传,那就别告诉我。反正啊,敢住死过人旅店的人不多,我在外面免费替你们做个广告,怕也影响不了什么。”

这句话还真戳中了她的软肋,立马着急了,当即把镜子和梳子拍在了前台,瞪着两只大眼睛,有点着急地说:“你……你别太过分!什么素质啊,你。”

我没有理她,只是摆了摆手,哼哼唧唧地往外走,嘴开始吧嗒了起来:“欸,慧颖旅馆是真的好啊,晚上睡觉有鬼陪啊,要说这里的特色,那就是死过一两个啊!”

“行了,行了,你别喊了,你回来,你回来我跟你说还不成吗?”胖女人着急了,真怕我给她做免费的宣传,要知道中国人对死人是很忌讳的,虽然影响不了太多,但是免不了膈应人的内心啊。

“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到我这里来住店,看他那样子就不是有啥钱的模样,住的就是你昨天睡过觉的特价房。住进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第二天都过了中午了,连退房的时间都给耽误了。我们敲门也不开,只能拿前台的钥匙给打开了,进去看了以后才发现,人已经凉凉了。120过来了一检查,就说死于心梗。倒霉啊,就因为这件事,我们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那间房子啊空了好久都没人敢住。”

“你没骗我吧?死的怎么会是个老头子呢?”我先是一愣,因为昨天晚上一直折腾我的是个面部塌陷,倒挂金钩的女鬼啊!

“没骗你,不光急救中心的来了,就连鉴定中心的都来了,还给也做了死亡记录了呢!死的就是个老头子,还是正常死亡。”说着,那个胖女人又诧异地看着我,估计开始怀疑我昨晚被鬼玩了。我还真是被鬼给玩了,但我不能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看扁我。

“好吧,你先把押金给我退下吧!我出门吃饭得用钱啊,再说了,这二十块说什么你也得退的不是吗?”我讪讪一说,那个胖女人,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二十块钱给了我。

拿上钱,我就出了旅店的门,走在街道上寻觅食物。这还不到中午呢,怎么就这么热了呢!不过,被那特价房里的女鬼折腾一宿的我,还是觉得冷,敢情我是着了鬼气了。

没走两步,就看见街边有两个中年男女正在卖胡辣汤,男的穿着油乎乎的布围裙炸油饼,女人则在小桌子上摆醋瓶菜碟。还有个呆呆的只穿个大裤衩的老男人,嘴角留着口水坐在支出来的小桌前,看样子有些精神问题。反正饿了,就在这将就下吧,于是我做了下来,喊道:“老板,一碗胡辣汤一张油饼。”

“好嘞,就来!”

“邪得很啊,邪得很,慧颖好好的一个女人就这么失踪了。”那个痴傻的老汉突然来了一嘴,立马把我惊到了,我心中疑问了起来:“慧颖?是不是就是慧颖旅馆的慧颖?”

这老汉一定知道些那个女鬼的线索,我得打听出来。

这个老头看似不正常,但我却感觉他知道些内幕消息,要是想弄清楚昨晚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关键,真没准可以给我些难得的线索呢。

再说了,那个胖女人口口声声说死的是个老男人,但我见到的鬼却是实实在在的塌脸女鬼。要说人变鬼还能变性,还能返老还童,扯淡到家。昨天那个鬼,百分之百是女鬼,虽然说脸塌了,无法通过五官辨认性别,但是那隆起的胸,是骗不了人的。那个胖女人说的肯定也是真的,只不过,更早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可能胖女人也是个局外人。如果,我高估了那个胖女人,那她就不用开旅店了,完全可以去智障福利院吃救济金了。

正在我还在想的时候,男老板一手端着胡辣汤,一手拿着盛油饼的铁盘送到了我的面前:“帅小伙,赶紧趁热吃吧,油饼是新炸的,脆着呢。”

“老板等一下,这个光膀子的老汉是谁啊?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直接去找那个呆呆傻傻的老人,而是先向早点摊的老板打听消息,毕竟人家在这里干得久了,比我熟悉这里,再说了这个光膀子的老汉,一看就知道,他经常到这家店里面来。

“你说他?嘿,我劝你别理他,他是半年前流浪到这里的流浪汉。黄土埋到半截的人了,还成天到晚说什么慧颖失踪的话,没人知道他说什么。就是天天在这附近转,跟你说吧,他啊,每天在我这一坐就是一天,一直看着这栋老旧的筒子楼,纯神经病。”老板说完,就离开了,继续操弄他的小油锅,还不时地吵自己的婆娘两句,总之就是油多了或面少了一类的吃食话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板随口告诫我远离的那个人,更提起了我的兴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得去问问,说不准我真的能从里面问出点什么东西过来。

我刚站起来身子来,想凑过去跟他捞一捞,突然想到,就这么去跟一个流浪老汉套情报,是不是太唐突了点,要不贿赂一下。对,就这么办。转头,又对老板招呼了一声:“老板,有小米粥吗?”

“兄弟,有的,还是正热乎的呢。怎么你再来一碗小米粥?”

“嗯,再来一碗吧,不过,我是买给那个老汉吃的。”

我的话惊呆了这对正在忙活的两口子,他们齐声道:“啥?”

他们的意外,我很清楚,这个时代活雷锋少了,我这样慷慨解囊请可怜人吃饭的人,不多了。但,我还是坚持了一句:“谢谢你们,一碗粥,我出钱请那个老汉吃。”

有钱挣,哪有不挣的道理,男老板赶紧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到了流浪汉的跟前,碰巧这会也不忙,就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和正在细嚼慢咽的我聊了起来。

“小伙子,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心还这么好,现在哪个小年轻不是自私得要命!听你口音,应该就是小肥县的人吧,怎么还住旅馆呢?城里面就没个亲戚,让你借宿吗?”老板倒是自来熟,可能是我好心给他留了好印象,主动坐下来跟我聊了起来。

“嗯,是的,我是心安镇的,这不昨天火车晚点到县城都晚了,最后一班小巴车没赶上。而且啊,我们家的亲戚都没混出来,全都在村镇里,还真没亲戚家能住,只有找这个小旅店,将就一下了。老板,你要是忙就去忙。”我现在正想把饭早点吃完,再去跟那个流浪汉打听点情况,就草草地对付了老板一句。

我的话不但没有支走老板,他反而更爱说了,滔滔不绝道:“哦!心安镇的啊,要不说呢,从县城到那怎么也得十好几里的路程,路又不好走,可不得住宿啦!平时在外住宿不?”

“哦,平时我还真不住宿,就是昨天回来得晚了,没赶上回老家的大巴车,就在这附近找了家旅店睡下了!”

现在我觉得他就是个话痨,还觉得这个土包子见识短,我在省城生活了这么些年啦,早就融入了大城市的生活,现在的年轻人谁跟你强调夜不归宿这些啊,就拿我来说,我都不知道跟多少个同公寓的清纯靓女在外边过夜了,要不是烦他了,我才不会顺着说呢,就是让他感觉跟我聊天没意思了,自己走。

但我的想法是多余的,男老板越说越上劲,我才知道小肥县这个快被人遗忘的县城,是有多么的慢节奏,人们起床也晚,看着无所事事的男老板我才知道,他是想跟我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

“欸,你说你是心安镇的啊,我也是,也算是老乡了,咱们那是好地方,起码来说是很少不被污染的天然家乡。”那个男老板热情地说道。

我懒得理他了,这人聊完了住宿,又跟我聊家乡,真的没意思,我都不想理他了,可他还是在原地自嗨。我看了一眼他的爱人,那个踏实的干活的妇女,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受得了这个话痨男人的。

“可惜的是,年轻人都爱往城里走,我那个不争气的娃,也去郸州市跑外卖了,不想回来了。不过也是,村里边除了种地,啥活也干不了,怎么挣钱呢?再勤劳种地,一年也就那么点收成,卖粮食的钱还不够养家糊口的,这不就来县城搞营生了,这不我也在慧颖旅店里长租了个小房间,不过住得也安生。嗯,踏踏实实的……”男老板又叹了口气说。

“安生个屁!没要了命啊!”在一边喝小米粥的流浪老汉,突然一拍桌子,把碗倒扣在了桌上,残余的小米粥撒了出来,弄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好你个老不死的玩意,你在我这白吃白喝了多少碗了,今天还给我砸起来了是吧?看我不教训你!”男老板急了,手里多了一个马扎,刚想站起来轮他,被我拦了下来:“老哥,别生气,看在老乡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啊。”

女老板也赶紧上来劝道:“行了,别跟那人一般见识,咱们不搭理他,不给他吃的,时间一长,赖不到咱们家的吃食,他自己就走了。”

这对做早餐的夫妻很生气,但是他的话却提起了我的兴趣,我愈发笃定他是知道内幕的人,于是,我想也没想就端着吃着还剩一半的油饼端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哄着他吃:“叔,别发脾气,刚吃了稀的,再来点干的,您老啊慢慢吃就行了。”

那个流浪汉扭头对我嘿嘿傻笑了一下,就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抓起了一角油饼大口咀嚼了起来,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跟饿了十天半个月似的,我真怕他像自然灾荒的流民那样,吃得太猛,把胃撑爆而亡,赶紧在一旁劝他慢点吃。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四五角油饼就被他风卷残云了下去,这个老东西是真的饿了。

“叔,您吃过饭了,那我现在想问问你,你说这个筒子楼,啊,也就是这个小旅店,怎么就住得不安生了?”我切准了时机,赶紧直入主题,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他的回答。

“就是不安生……这楼是我年轻时候一块砖一片瓦砌起来的,之前这一面是没有门的,外边还有铁制的拐梯……”他话被扯远了,我没耐心听他胡扯这些没用的,正想摆正他的话题,话头却被那个早餐摊的男老板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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