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略带冷意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下的蒯越。
想起蔡瑁趁着自己病痛熟睡,把玄德拒之门外,心中不由的一阵恼怒。
我刘景升还没死,你们荆州这些大家族就开始‘挟州牧令万方’了是吗?
先是蔡瑁、蔡德珪,你蒯越也如此,真当我刘景升不如当年了吗?
杀你,以平我玄德贤弟之心刚好。
刘表眼神越来越冷。
如同欲吞人而噬的猛虎。
跪倒在地的蒯越全身已然湿透,从头到脚,然而其心中却不慌乱,缓缓说出自己的底牌。
“主公荆州控弦之士三万余,不可轻动。”
“哦?”刘表的声音依旧冰冷。
“主公今日臣来,带有一则万分火急之事。”
刘表眼神中的冰冷更甚冷,杀心肆虐,到这个时候还要嘴硬,还要用其他事物来掩盖自己的过错,蒯越你真该死!
沉默,刘表的沉默让张羡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坠落。
张羡心里清楚,说错了必死无疑,沙哑的声音,将底牌掀开:
“据臣所知,荆南四郡要反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内室里的沉默带着几分紧张。
刘表的呼吸声和自己身体颤抖的声音张羡听得一清二楚,张着嘴喘了两口气,张羡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言语了。
良久,重物坠地的声音,让张羡感觉自己的心也落地了。
再抬头偷看,长案之后的流表早已闭上了双眼,瘫软在床榻之上,寒冷的声音早已不在,干枯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
“小张?!”
“主公明鉴!”张羡知道自己活下来了,目光炯炯,抬起头拱手道,“零陵、桂阳二郡,兵马调动异常,臣以为小张之谋划已然久矣,立马来报!”
刘表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坐倒在床榻之上。
看来又要对不起玄德了。
“令文聘带本部人马,着襄阳一万步卒,三百骑兵,南下平叛!”
“主公英明!”
蒯越高声答。
“下去吧。”刘表的声音充满疲惫。
蒯越步履却越来越轻松,很快便出屋。
昏暗的油灯下,刘表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淡,抬手摁着长按上的简易地图,手指死死地,按住荆南四郡。
当年单枪匹马入荆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张羡都无法压制,荆南四郡早已脱离刘表的控制了,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给自己痛击。
捂着欲裂的额头,刘表的声音沙哑却无可奈何:
“此乃人之祸也,玄德啊,非是吾!”
感受着身体越来越疲惫,刘表的眼神逐渐充满绝望,荆州世家大族的步步紧逼,荆南四郡的上蹿下跳,北方曹操的虎视眈眈,南方张鲁的不怀好意,甚至再往南看去江东世仇。
一切压在刘表,这早已上了年纪的躯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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