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周曷阿邃身死,军阵又被汉军将士,前后贯穿一通。
东胡大军直接溃败,这还怎么打?!
要么原地投降,要么四处逃窜。
下一瞬间,四面嘈杂的喊杀之声,不知何时,已经恍惚变成了欢呼之声!
“陛下,我军大胜!!”
见此一幕,诸多军将,纷纷前来驴车前拜谒。
陛下不亏是陛下,两军焦灼之时,一驴当先,直接就赢了!
汉军士卒们,也是嘈杂一时。
一面纷纷起身探头观望战局,一面窃窃私语,交流不停……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汉军将士们,大多都有以身殉国,死战不退,浴血直到天明,只为让大军成功渡江的觉悟了。
毕竟汉室南渡足足二十四年,这是最接近长江北岸的一次,要是错了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下次北伐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天色才将将入了黄昏,死战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赢了。
夕阳的余晖照耀下,整个战场弥漫着一种血腥味儿。
当此之时,刘恪回过头来,他身上的血迹和泥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无比,却又极为威武。
他微微眯眼,对着战场中的文武,深吸了一口气。
半张脸在夕阳斜映之中,半张脸还暗着。
而后竟下了驴车,拄着一杆大旗,一步一步走出,彻底浴在斜阳之下,一直走到江畔。
江水在微风中泛起涟漪,波光粼粼,仿佛在为这场胜利欢呼。
刘恪此时,却是面目狰狞,长望着江水,将大旗往泥岸上一插,拼尽全力一言:
“诸卿,渡江!”
本在风中,左右摇摆收缩不停的大旗,突然一振,完全展开来,露出一个大字。
汉。
就像是那百万曾为渡江北归而战的大汉英灵,回来了一样,纷纷聚在旗下。
没有人比刘恪更清楚,南渡后的王朝,再次跨越长江天险北上的困难。
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
南渡之人,未有能北返者。
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
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
可以说,在他所知道的那个历史中,南渡之人,绝无北归。
如果不是开了挂,又拼了命的招贤纳士,弄来一堆猛男。
这个千年大汉,也没有北归的可能。
不过再怎么说,今天,渡江成功了。
大军稍作休整,清点战场,让后续所有兵马登陆。
同时还有后勤辎重物资的保障。
渡船还得来来回回,运输好些趟。
不过问题不大。
一场大胜,东胡人不是有序退走,而是被打的溃走。
连派出零散兵马,入江骚扰的可能,都没有。
而且江陵郡附近忠义百姓数十万,皆持以大汉旗帜,愿王师早日渡江。
父老百姓,争先恐后的牵牛挽车,以馈王师。
汉军将士们要做的事情,就不多了。
除了休整之外,就是扫荡溃逃遁入乡里的东胡人,以免东胡溃兵鱼肉百姓。
“赵宁得给个一级渡江勋章,这家伙没迷路。”
“小吕也给弄一个,这个太猛了。”
“沙里別、敬道荣这些新人将领,也可以适当整点勋章,鼓励一下。”
“我自己的也不能少。”
“我也亲临战阵,身先士卒了啊!”
“四舍五入,赵宁、吕奉父的功绩分我一半,也不过分。”
刘恪在鼓捣着新的勋章。
勋章所用的铜铁金银,自不必多说。
吕宋的。
听说傅玄策偷偷摸摸,已经把自由贸易往南扩展,进驻到苏禄了。
刘恪觉得这和自己没关系,绝对不是傅玄策趁着苏禄海啸的时候趁虚而入。
苏禄这种小岛国,和临近的吕宋一样,多些地震、海啸,也很正常吧?
话说回勋章。
勋章的效果,在【授勋】天命的加持下,着实好使。
比犒赏还顶用。
尤其是经过监军的宣讲之后,更是如此。
汉军将士,是有荣誉感的精锐。
渡江之后,正好一鼓作气,拿下荆北。
也就是襄阳有点难度,江陵、江夏两郡,唾手可得。
帐中的刘恪还在盘弄勋章,帐外的汉军将士们都在庆贺。
十八年前,老顺平侯渡江的呐喊,尚萦绕在耳畔。
如今将士以庆功美酒,慰藉英灵的时候,终于来临。
似乎长安城那高大的城垣,宏丽的未央宫,纵横交错的朱雀大街,对大汉来说,已经可望而可及。
乐顺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滴酒不沾,刻板得很,因而就来到中军大帐,想问问皇帝,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哟,乐将军。”
一进大帐,刘恪便笑着往乐顺身上挂了个勋章,又往自己身上挂了枚一模一样的:
“一级渡江勋章,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每个阵脚都有乐卿的身影。”
嘶.
乐顺低头看了眼勋章,只觉得一阵热血上头,极受鼓舞,更迫切想要拿下荆北全境。
忽而,他看到一枚纯金打造的勋章,道:
“这是给哪位将军的?”
“眼下还不是将军,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当将军。”
刘恪笑道:
“乐卿可见到,今日突袭东胡后军的三千兵马之中,有一人格外出众?”
“陛下可是说那位徒手格铁滑车的?”
乐顺立时想了起来,抹了把额上不经意间渗出的冷汗。
那可不是一般的猛男啊!
赵宁那个档次的勇武,也只是逼停铁滑车,还得用枪挑,用马匹卸力。
那个猛男直接徒手给铁滑车掀了。
结果还不是将军?
民间志士?传武高手?
“正是。”
“臣也想见一见.”
刘恪笑道:
“这人的名字,想来乐卿应当知晓。”
“去岁科举的探花,朕钦点其从军,攻打武陵郡的时候,将军应该还和他一起共事过。”
乐顺想了一会,脑中跳出一个人名来,诧道:
“吕奉父?”
他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吕奉父那一身腱子肉,确实不太像文人。
偏偏又从来没展露过什么武艺,平日里都见不到他拿刀枪。
但确实是中举士子,在军中时,一应后勤工作,也做的有模有样的,还颇受薛嘉赞许。
本来都以为,只是个样子货了,没想到,还真是个绝世猛男?
乐顺连忙道:
“陛下,似吕将.吕主薄这般人才,足以为一员大将,切不可放在营中舞文弄墨啊!”
刘恪也是一脸无奈道:
“人各有志,朕方才召了吕奉父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其人虽然在文事上有一定才能,但若是上马为将,未尝不能另立一番功勋。”
“乐卿要是觉着耽误了人才,也可相劝一番。”
不一会儿,吕奉父入账。
仍是一副文官衣袍,倾力表现出一种儒雅的模样,但那七尺开外的魁梧身躯,仍是武人模样。
乐顺见着吕奉父,也不以将军自居,反而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很是钦佩道:
“乐某见过吕主薄。”
但吕奉父却很是恭谦的一拱手,虽说也对乐顺有几分亲切感,但还是很礼貌的还了一个大礼:
“乐将军多礼了。”
刘恪顺手把特制的纯金勋章,给吕奉父挂了上去,又给自己挂上一个,道:
“这是你应得的。”
吕奉父愣了愣,好像没什么特别感觉,拱手道:
“谢过陛下。”
刘恪心中微微有些遗憾。
勋章加持,都没让吕奉父有太多变化,战意激昂,看来还真不愧特性里的一颗“文心”。
他也听吕奉父的随军监军陈廉报告过了。
要不是魏成宪突然反叛,还特意挑寡,又有石周曷阿邃蛊惑魏成宪在先,吕奉父根本连枪都不想拿。
以后想利用吕奉父的武力,多半还得靠那些不忠不义之人。
就跟他的对兄弟特攻一样。
刘恪问询道:
“吕主薄,朕观你颇有武艺,有意提拔你为将,你可愿意?”
吕奉父瞪大了眼,连忙摇头,严词拒绝道:
“剑一人敌,不足学,臣当学万人敌!”
放你妈的屁。
你这武艺就是万人敌,还学什么其他的?
不过刘恪看吕奉父的表情,就知道这番话出自真心。
除此之外,甚至他还能看出,吕奉父神情之中,对为将的一种.畏惧?
咋?
到了战场上,三五千人都不一定能围得住你,到底谁怕谁啊?
那你是不是还怕朝堂暴力啊?
那么积极入行伍,是怕魏季舒给你几拳呗?
刘恪摸不着头脑,不过吕奉父如此坚定,估摸着真是想走文官路线一条路走到黑。
“也不是不行”
人各有志,没必要强求。
而且吕奉父的智略、理政都有八十,历练几年,也足够担任一州主官。
以德服人,治理州郡,也是一个办法。
刘恪索性也不再提这事儿,念叨起了襄阳城:
“渡江之后,江陵、江夏两郡,可轻易取之。”
“唯有这襄阳城,城高壕深,兵精粮足。”
“既不能长期围困,又无法掘地道攻城。”
“如若强行攻城,只怕也是如当日攻取武陵郡郡城一般,损失不少,不堪承受。”
“既便能强行攻破襄阳城,取了荆北全境,也只得休整三五年,再行北伐。”
可当刘恪说出来的时候,乐顺和吕奉父都有点懵。
那可是襄阳啊,自古以来,都是战略要地。
三面环水,一面是山,可见易守难攻。
西边关陕,东通江淮,北可进中原,从汉水直下,便可直到江夏,是南北的重要通道。
东胡人以中原之力,打襄阳,都打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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