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万字大章)
吕奉父的讲学,稳定了西平县内部局势。
这让刘恪颇为惊喜。
不过这也只能说,敌军不方便从内部攻破。
想要守住城,还是得实实在在,一刀一枪上去干架。
说到底,最可靠的,只有手里的兵刃。
刘恪固然浑身是挂,但目前还没强到一人敌千军万马的地步。
毕竟体力是有限的。
按照他目前的估计,最多也就单盘匹驴的情况下,应付几百人。
人数一旦上千,给他一围,光耗就能把他耗死。
吕奉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且还得找几个给他开buff的二五仔。
壮汉们哪有心思吃东西,直接开溜了。
而且以臧礼之前的军令来看,大军的目的,也主要在于围城。
吕奉父听罢,当即将《论语》往讲课的石墩上一拍。
不过种轩虽然没有表露刘恪的身份,但平日里的恭敬模样,归义军将士都看在眼里。
城内的门板还挺多的,至少比檑木滚石多得多。
骤然间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几百斤的巨型檑木呼啸飞出。
城门也关得死死的。
都说喝醉了感觉不到疼痛,这么看,他还挺具备人道主义精神。
一看就知道,是从那些世家大族家里拆的。
甚至回升速度还挺快,至少比东胡将士们攀飞梯的速度,要快得多。
而且守城战大多是没有出城收回器械的机会。
他既然能够抛飞檑木、滚石,那么具备远程攻击能力,也很合理吧?
“那就行,你修书一封让人拆了,继续往城头上送。”
不管什么守城利器,都是用一次少一次。
“登城,就在今日!!”
词这个东西嘛,自然是得唱的。
似空非空,端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留客桩下落,又是砸飞数人,钉死数人。
“只是抛掷檑木、滚石?”
这次是好消息,可能是捷报,下一次呢?
越大越好,这点,应该是世人皆知的。
远程攻击,又有【弑兄杀弟】的对兄弟特攻。
炮灰是用来消耗敌军的,但不代表,他们能视死如归。
士气也不错。
基本没那个资本,去做第二个。
他们只是先锋,用来探探西平县虚实而已,不一定要打。
一阵稚童伴随着小抽泣的读书声。
尤其是那些飞梯。
这些门板用料极好,甚至还刻有祥云。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前些天,都是借助了檑木、滚石之利。
“东胡人!”
甚至还不如真刀真枪实干呢!
而且西平县的城头比较狭窄,搭载了守城器械,再加上绞车,城头上就不方便行动了。
但人家能在城头上扔檑木、滚石的,跟踏马个投石机一样,这不是给人当靶子么?!
旁边的侍者满脸堆笑地说着。
蒲前光并无半分焦急之色,按照全翼的谋划,一切都进展的挺顺利。
臧礼心中感叹一声,汉帝手上果然有大杀器。
五千援兵赶至,汇合臧礼手中兵马,堪堪也有七八千人。
而且飞梯基本没剩多少。
“好!汉军的檑木、滚石已经没有了!”
那些成功登上城头的东胡人,已经表明了战斗力上的差距。
在砸落大把东胡士卒的同时,将飞梯直接砸成了碎块,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而且这位朝廷的大官儿,很是托大,直接在城头上设宴。
猛归猛,骇人归骇人,体力还是有限的。
不仅伤害更大,势头也更为骇人。
突然间有人急报。
刘恪见东胡猛男愣神,手上还是没抽出空来,于是乎一个大力头槌,给他解决掉了。
但他们着实对檑木、滚石的发挥,不太看好。
西平守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吧?
因而,不少人都振奋了起来。
城头上刘恪自觉地索然无味。
一来,能将这些世家之人给监控起来,二来,也能稳定人心,省去一些巡城的人手。
有的几乎没了出气,有的则还能叫两声。
世家之人倒是对吕奉父的想法很清楚。
正儿八经想要和东胡人拼杀,实在很难。
前人在发明出留客桩这一守城利器的时候,肯定也考虑过制作出更巨大,杀伤力更强攻击范围更广的留客桩。
不如好好在这西平县里讲学。
单兵作战能力完全比不了,正儿八经的阵势,多半也摆不开。
他在讲学。
得亏他的这些先锋兵马,本就是蒲前光派出用来当炮灰的。
但还是不太够。
管你死多少人,我不先登就行了!
——
城头。
还踏马带着抛物线。
毕竟东胡人肯定大多朝着这一段,没有防御的城墙发动攻势。
甚至只是这个大小的榆木,就不太容易找。
“吕主薄说的是,吕主薄说的是,但草民也是关心,势要与东胡人抗争到底,和西平县共存亡!”
这段大摆宴席的城墙,虽然没有多少士卒驻守,但有攻城器械。
但面对檑木、滚石,依然没有任何反击的办法。
蒲前部已经有些年头没战事了,因而,这些大多都是军中老卒。
“是!”
其他世家之人,听得一愣。
刘恪调集将士将他这段城墙守住,便撤了宴席,下了城头。
——
“袁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投汉的话,如果不讲究什么知遇之恩,其实还真是条不错的出路。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中,斜飞向了天空。
恐龙扛狼——
心中只有感慨。
可那副慌乱的模样,做不得假。
城外东胡人展开的第一波攻势,直接宣布彻底失利。
但他们面对这油盐不进的家伙,真的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讲学。
“意志力”
无不是露出无比恐惧的目光,看着天空中那根横飞的巨木。
所以只有骨骼的强度足够大时,才能承受较大的自身发力。
所以刘恪打算从这个方向,进行针对性开发,慢慢将他们心底的这份信念,给彻底激活。
刘恪轻轻点头,嗯,效果不错。
于是乎,这段城墙下的东胡人,都下意识的举盾,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来,喝几杯喝几杯!”
但能维持多久呢?
西平县内的檑木、滚石,并不多。
而等到三千先锋兵马,来到西平县城下时,就更懵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其他城墙上,都有东胡人攀着飞梯,上了城头,和归义军将士交战。
围而不攻,还是不打。
想来汉帝也想不到,有人会乘着留客桩,登上城头,给予他致命一击吧?
呃这东胡猛男见此良机,就直接提着马刀冲了过来。
他们没有了那些守城器械,还能守住西平县吗?
乘车?
这么一手,就让人虚虚实实看不透,既不敢攻城,又不敢派人试探。
要是真让留客桩对精锐士卒造成杀伤,甚至击杀那些身先士卒的大将。
得亏是这家伙砍的膝盖。
刘恪笑着给那十几个搬运檑木、滚石的壮汉,递过酒水。
老天都像是被砸破了一样,隐隐发出着呼呼声。
得稍微收一下尾。
四周皆静。
哪怕他们兵临城下,也不为所动,还让身边的侍者小童,将酒斟满。
巨响声中,无匹的力道,直接将当头一个东胡将士,瞬间撞到了几乎数百米开外。
还真就和臧礼说的一样,檑木、滚石已尽,就连门板都不多了。
滚石檑木西平县里都有,但不多。
这么抽象的留客桩,直接将士气砸落谷底,连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这就很令人憋屈了。
搬和提,完全是两个概念。
范围攻击则有【鸿门宴】下的【举鼎绝膑】,直接大力出奇迹。
臧礼见了援兵,便知晓蒲前光的用意。
刘恪的天生神力,自上而下的加速度,以及湿榆木本身的重量。
“东胡人,好像准备攻城了!”
但他偏偏空的不是那么彻底。
袁深忙不迭的应和着。
更别说逆须钉的打造。
纯粹的力量,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力破万法。
不过归义军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如果只是纸老虎,正好探明了虚实,他有功劳。
但还是差了把火候。
“蒲前光还真挺有先见之明。”
这么几次,估摸着已经把东胡人的士气,打击的差不多。
不过刘恪不担心。
隐隐,还能闻着酒香味儿。
又举起了一根巨型檑木。
城头上一片欢呼。
不过也就是在同时,留客桩落下。
空城计。
“与其在这杏林里舞文弄墨,为何不上阵杀敌?”
甚至气质更加出众一些!
刘恪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
不得不说,长得帅的人到底还是有优势,这么一笑,吕奉父的言辞,都亲切了许多,斜眯了中年帅哥一眼:
“你家门板还有几个?”
留客桩音同于刘恪桩。
毕竟眼前的东胡人只有三千,要说拿下西平县,还比较困难。
瞬间将城头地下还在搭着飞梯的东胡人,给砸成一团,连带着飞梯也被砸断。
可能就是这些守城器械,占据了城头的位置,以至于无法让更多的士卒,站上去。
甚至能有闲功夫,将不小心掉到地上的佳肴,捡给身边的驴子吃。
因而也不会脑洞大开的,想着栓上铁索什么的,回收利用。
实际上,当人体的肌肉发出力量做功时,骨骼要承受这些力量给予自身的反作用力。
袁深没走的太远,而且他善于音律,所以耳目聪慧,第一时间便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便忍不住叫出了声:
完全不像是落于守势之中。
超巨型留客桩的制作成本太大,西平城里能有一个,用来打击他们的士气,都已经不错了。
不具备云梯的防御力。
他们像是要等待着臧礼,收回将令似的。
这得算他本命武器之一了吧?
臧礼心里,只有三个字。
“报,我军有人乘车杀出城去了!”
三千人。
这是群有梦想,有一定意志力的人。
从物理学意义上讲,人发出的力量,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是通过肌肉的收缩来完成的。
再就是想办法用巨木撞开城门。
那些农人出身的归义军士卒,这时候哪怕面对战斗力是己方数倍,格外勇猛的东胡人,至少也都敢有提刀一战的勇气。
要是砍除了有【铁膝盖】、【铁屁股】保护之外的地方,肯定得砍空。
刘恪甚至还有兴致,往一个被钉在逆须钉上,兀自挣扎的东胡将士嘴里,洒了点酒。
紧接着,就是第二波大力出奇迹。
就跟砍在铁上了一样,完全砍不动,深入不了半寸。
就是之前他做的词,破阵子。
就看西平县攻防战,能让他们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毕竟西平县也算不得什么坚城。
因而,像西平县这种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小县城,守城方式都很复古,不会储备大量守城器械。
没有足够的守城器械,那么就并不具备在大军之下,负隅顽抗的能力。
吕奉父就跟完全不在意城头战事一样,又坐在了石墩上,拿起《论语》,想要继续开讲。
时多时少,人来人往,形形色色,见得世间百态。
吕奉父挥手示意他回去坐下,苦心劝道:
“我辈读书人,读的是《春秋》,是《论语》。”
武力再强也杀不了千人万人,文治却能治得天下千千万万人!
感慨完之后,刘恪用傲睨的目光,看在远处帅旗下的臧礼。
吕奉父环视一圈,同时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袁深。
袁深被吓得不轻,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刘恪有点喜出望外。
这还是东胡人的先锋兵马,如果是大军中的精锐呢?
刘恪遗憾的摇着头。
如果确实有点东西,则可以借机投降。
“不愧是圣人天子啊.”
而刘恪则是忽然笑的很猖獗。
但他没有动。
甲胄都还没配齐全呢,哪来的铁矿给你打造逆须钉?
要是西平县告破,这处仅仅靠着一人防守的城墙,只怕是最先被攻破的。
而且,臧礼也另有自己的一番算计。
臧礼整个人都是懵的。
仓促之下,太过靠近城门,可能会有危险。
毕竟完全入不敷出。
而且还真别说,吕奉父肚子里是有货的,真能教出东西来。
可等到后面,檑木、滚石,全都用完了呢?
空虚的城头,不就直接给人登了上来,到时候拿什么抵挡?
还是说,等到檑木、滚石快用尽的时候,再调兵遣将?
可东胡人看着你调兵遣将了,心里肯定清楚檑木、滚石快用尽了,自然会拼死一搏。
又没人抡得过他,只能屈从。
这么一算,刘恪现在的攻击方式,已经比较完善了。
但是通过这些力量所做的功,都离不开骨骼支撑的作用。
如有神助般,正中正在临近城墙上攀爬飞梯的东胡将士。
突然一人跑到吕奉父跟前,低声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军令。
这意味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臧礼不知道吗?
约莫三千人左右的东胡兵马,应该是先锋。
“为大汉之崛起而读书!”
勉强算是能武装起三千有甲胄的士卒。
而面对刘恪这段城墙的,肯定人数最多。
于是,马刀就直冷冷,砍到了他的膝盖上。
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大家神情放松的时候。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少人都对袁深流露出感激的目光。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一阵金铁交加之声。
虽说看消息是战事有利,你这突然一声喊,稳定了其他人的心思,帮了大汉一把。
这种留客桩,不依靠城上的绞车和轮子,基本是施展不开的。
臧礼一声大喝:
“攻城!!”
城头上在激战,吕奉父也没闲着。
当然,东胡人之中,也有人才。
上头是加了铁索的,方便提拉,整个儿一超级大摆锤。
但臧礼不为所动。
即使是以前的老大张议平在此,估摸着也就是打成这个局面。
这么看,守住七八千东胡人的攻势,就已经是极限的了,如果全是东胡精锐,辅以各种攻城器械,西平县还是不好守。
紧接着再一次抛出留客桩。
而这一幕,不仅仅让东胡士卒们,振奋起来。
“管够,管够!”
朝廷的官儿,凭什么一来,就直接接管了归义军?
种将军五十骑劫营,还得听你的?
除了在最初起事的时候,张议平带着归义军,攻下几个县城,从库府里搜罗的甲胄之外。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即使是新兵,也经历过与归义军的数波拉扯。
恐龙扛狼——
反观归义军的普通将士。
还不如先真刀真枪的和东胡人干上,再将檑木、滚石,用到最关键的地方。
一众将士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偏偏这吕奉父太恶心了,拉着他们集体读《论语》。
“踏马的,这个爽!”
城头上多了这么一件巨物,一时间,真就一点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完全动弹不得。
但估摸着七八根髌骨都不够碎的。
尤其是其中弓马娴熟的部分东胡人。
还没喝酒吃肉爽呢。
“这也砸不中啊!”
这留客桩会升上城头,如果自己能攀上去,不就自然而然,一点力气都不花,轻松登上了城头吗?
于是乎,他趁着留客桩在地面停顿的些微空隙,壮着胆子,一个鱼跃跳了上去。
臧礼更是看准时机,嘶声吼着,亲自擂鼓:
“城中檑木、滚石已尽!”
虽说有那么点空城计的意味吧,但着实让人担忧。
【举鼎绝膑】的天生神力,上限高的可怕。
“那就攻城吧,本将再增派五千人,强攻就是。”
守城器械就是其中之一,保不齐其中就藏着什么大杀招。
也让城头上的归义军士卒,心中有些忐忑。
哪怕是换成全身板甲,换成那乞颜部的铁浮屠来了,也是纸片一样。
以目前归义军的能力来看,野战很成问题。
再说士卒的个人能力。
比如士气不振,或是有大量东胡人登城的时候,造一波杀伤。
刘恪倒是不躲不避。
蒲前光呆了一阵,不过在被五十骑劫营之后,他的心理素质已经格外强大,很快便平缓心情,挑着眉道:
即使是一些自以为博学的家主,偶然也会因为吕奉父奇特的思路,而大开眼界。
不仅是臧礼,乃至于寻常士卒都能感觉到,城头上那个猛男的攻势,衰弱了很多。
刘恪看到这个东胡猛男的时候,甚至都有些感叹,东胡人之中当真不缺勇士啊!
刘恪这边,一架飞梯都还没搭上城墙,全都断了碎了个彻底。
也就是之前五十骑劫营鼓舞士气,又有城墙提供一点心理安慰,才能让他们站住脚。
杀出城?
一个不慎,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檑木滚石,给一同带到城下去。
刘恪多观望了一阵,现在的归义军将士,在数场硬仗之后,有了些成长。
原先较为轻松的氛围,立刻被一阵沉默所替代。
但刘恪就能做到。
而且有时候还砸不死,扁着脑袋在那儿哭嚎,要多惨有多惨。
一般来说,这种县城,也是最容易被攻下的。
震摄着所有人的心脏。
就只有之前形势良好时,赶工打造的甲胄。
寻常将士们的兵刃,肯定也比归义军保养的好,装备档次,完全拉开了归义军一大截。
正常人提不起来这玩意儿,毕竟让那将留客桩搬上城头的壮汉团来提,也不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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