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换好衣裳,连忙和那太监坐着马车进了宫。
在进宫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桓温在朝中布置了那么多的眼线,怎么会对皇帝驾崩一事没有反应的机会?
姑孰城距离建康,可是连一天的路程都不到。
朝廷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桓温连这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知道这其中的奥秘,谢文不可能知道。
因为著史之人向来喜欢用春秋笔法,同时又为尊者讳,不可能把细节交代得那么清楚。
就算他问了,谢文也不一定答得出来。
……
“陛下,谢侍中到了。”
不知不觉间,谢安就来到了司马昱的寝殿之外,听到太监通报的声音,谢安连忙停止了遐想,整理了下情绪,等待着召见。
“带他进来。”
司马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虽然听起来还算大声,但谢安已经感觉司马昱有些中气不足了。
“谢侍中,请。”
那太监朝着谢安微一施礼,然后便走在前面带路,进入了寝殿的外室厅堂之中。
借着闪烁的烛光,谢安看到司马昱身穿常服,肩上还披着一张毯子,似乎十分畏寒一般。
只见司马昱朝那太监挥了挥手道:“你出去把门关上。”
“诺。”
那太监应声之后,快步离去。
然后司马昱才向谢安招手道:“安石,请坐。”
“臣如何敢与陛下同坐。”谢安拱手推辞道。
“崇德太后既是朕之侄媳,又是爱卿外甥,按辈分算,爱卿与朕同辈,今夜朕召见爱卿,要说的是至亲知心之语,爱卿不必碍于君臣之礼。”司马昱一脸坦诚地道。
“陛下既如此看重微臣,臣何敢不从。”
谢安又是拱手一礼,然后在司马昱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不过和司马昱颇为气虚地斜靠着背垫坐着不同,他是正襟危坐。
只见司马昱盯着谢安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道:“天下事若托付于卿,可乎?”
谢安完全没有想到司马昱竟然把话说得如此开门见山,他满心吃惊地道:“陛下何出此言,臣惶恐之至!”
看到谢安惊讶无比,略显慌张的神色,司马昱的心头不禁暗叹:“这样的天下,的确有些勉强他了。”
思绪闪过,他怅然叹息道:“朕自继位以来,终日以晋祚为忧,食不甘味,寝不安眠,以致身体每况愈下,不能持久。朕自知时日不多,苦思托付之臣,遍览朝中衮衮诸公,可信之人,唯爱卿一人而已!朕死之后,爱卿可有安天下之策?”
每个人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
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的司马昱,对他的身体,更是了然于掌。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个冬天,他已经是绝对熬不过去的了。
所以,他要趁现在为他的儿子找到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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