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新帝年幼、强臣在外、朝臣不可信的情况下,她只有先求自保,以免让桓温的怒火烧到她的身上。
不过片刻,她便亲手写下了一封太后之令,封好之后,拿给侍奉她的太监,让那太监交给尚书省,筹备晋封桓温的一应器仗。
按理说,她可以直接派人前往姑孰城中宣旨,等桓温入朝之后,再准备礼仪制度所需的器仗。
但现在朝臣之心不明,她也不能就越过朝廷百官,就直接对桓温下令。
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她还是担心会生出肘腋之变。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的诏令送到尚书省领事官王彪之手上的时候,王彪之竟然没有召集祠部尚书前来商议该制定怎样规格的礼仪制度。
只见他独自拿着诏令,回到了他的官位之上,取过一张笺纸,提笔在上面写道:“此异常大事,大司马必当固让,使万机停滞,稽废山陵,未敢奉令,谨具封还。”
写罢,他将笺纸折了一折,和诏令一起拿出,向那太监递去,然后道:“还请公公将诏令和这张笺纸带还给太后。”
“这……”
那太监一愣,没想到王彪之让他稍等片刻,竟然就等来这样的异事,他紧皱眉头道:“太后既然下令,哪里有送还的道理,王仆射如此做,恐怕不好吧?”
王彪之闻言,笑道:“公公何须担心,送还事由,我俱已写明,太后见了,必不会怪罪!何况就算怪罪,也有王某去担罪,与使者何干?”
“嗯……”
那太监犹豫片刻,然后十分勉强地道:“王公既然如此说了,也罢!小的就冒着被太后骂一顿的风险,当了这个差!”
说罢,他接过王彪之手上的诏令和笺纸,在王彪之的陪同下,走出了尚书省。
没过多久,回到崇德殿,那太监向褚蒜子回禀了王彪之的话。
褚蒜子听了,顿时将诏令和笺纸给扔在了地上,怒道:“老贼欺人太甚!”
那太监见褚蒜子发怒,连忙道:“太后若不同意王仆射之请,奴婢愿为太后往姑孰城去宣旨!”
此言一出,褚蒜子登时一愣,暗道:“若是促成此事,或将酿成大祸,到时千古罪责,倒要让我一个妇人来担,不如就依了王彪之之意!”
思绪闪过,她一脸无奈地叹息道:“罢了……既然朝臣之意如此,就暂且将此诏令留中不发!”
说到此处,她稍稍一顿,又道:“你把诏令和那张笺纸都捡起来,单独拿个盒子锁起来,绝不能丢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
那太监连忙答应一声,然后将诏令和笺纸捡了起来,将其放在了褚蒜子每日都会前去礼敬的佛龛旁的盒子里。
褚蒜子见了,不由得暗叹:“这天下,就交给你们去折腾了,我是着实累了……”
……
是夜,戌时三刻,谢文又一次来到了谢府的书房之外,等待着谢安的到来。
虽然说谢安今天着实累了一天,但他仍然没有改变数十年如一日般的看书习惯,纵然用过晚膳有些晚了,他还是来到了书房。
见到谢文,想起最近发生的大事,他不由得微笑道:“文度怎么来了?”
“小侄有一件事要求叔父。”谢文恭敬地道。
“哦?”
谢安不由得一愣,心头闪过几缕遐思,然后道:“进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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