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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笑吟吟的问道,“稚权在淮南寿春之时,引二十骑卒深入贼吴境,斩百余级而归且焚毁了阜陵戍守点,却被征东将军罚去充任城门小卒一月,心中可有怨气否?”

唉,果然。

他的心思已然不在士家身上了.....

闻言,虽心中早有意料,但夏侯惠仍悄然叹了一口气。

待放下这层心思,不由又觉得曹叡的问话有些好笑。

那是酷吏出身的满宠啊!

昔日曹洪门客犯法,曹洪特地请武帝曹操出面都无法保住性命呢,他哪敢有怨气?

“回陛下,惠无有。”

略作思绪,夏侯惠恭敬而应,“惠不尊将令、贪功冒进,征东将军不将惠拿下行军法,已然是网开一面,惠岂敢复多求邪?”

言罢,顿了顿,便又加了句请罪之辞,“惠行事鲁莽,有负陛下器重,罪该万死。”

李长史将我私嘱之言告知与你了?

当即,天子曹叡扬眉。

但也没有过多在意,颔首笑道,“稚权能有反省之心,便是不负朕所期矣。嗯,征东将军执法严厉,不录稚权功劳乃必然。不过,稚权赴淮南无多日,便有挫贼吴之事,不负谯沛元勋子弟之威名,令朕心甚慰也!亦不吝赏赐,稚权且说说,欲朕赏何物邪?”

呃~

还有意外之喜啊!

顿时,夏侯惠双眸灼灼。

忙不迭谢恩、略略思虑后,便如此作言,“陛下,惠在淮南功过相抵,本不敢求赏赐,但亦不敢拂陛下之兴。故而,惠斗胆请陛下以些许财物赏之。”

也让天子曹叡的笑容一僵。

他有点想不明白,夏侯惠为何对财帛如此热衷。

先前在洛阳北邙山狩猎为乐,夏侯惠在他流露赏赐之意时,便为了区区六百石俸禄而求将坐骑带出宫。而如今,明明他都督促过夏侯衡,让其将阳渠西端数十顷的田亩划给夏侯惠了,但他还是求赏财物。

难不成,此子与后将军曹洪一般尤喜敛财?!

然而,先前校事有禀,他任职散骑侍郎之时,可是不受他人请托之财帛啊~

但不解归不解,曹叡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身为君主,最忌惮的是臣子贪恋权柄,至于喜欢财帛且还是恪守本分没有以权中饱私囊的,自是令他很是欣慰了。

“可。”

曹叡轻轻颔首应下后,还随口戏谑了句,“稚权先前曾言有为富家翁之志,如今看来果不虚也!哈哈哈~”

“呵呵~”

陪着笑了几声,夏侯惠缓声回道,“谢陛下。其实惠俸禄与家中资财足自用,只是在淮南任职后,便觉得购置一马槊,更便于沙场建功。”

《释名·释兵》有云:矛长丈八曰矟(槊),马上所持。

马槊乃是骑战利器,千金不易。

不提马槊那约莫三尺的破甲棱锋,便绝非寻常工匠与铁能锻造得出来的,仅是槊杆的选材严苛、需要历经三年才能制成且还是成功率极低的情况下,就不是寻常将率能购置得起了。

先前夏侯渊倒是留下了一杆。

但被同样喜武事、早早就在军中任职的夏侯霸给捷足先登了。

夏侯惠想要,只得自己筹钱求置。

“马槊啊......”

闻言,天子曹叡恍然,亦不吝赞赏,“稚权有建功之心,甚嘉!”

言罢他还略微侧头想了想,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待片刻后,他才冁然而笑,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瞧见了一侍宦正垂首躬腰步入毡殿来,便冲着侍宦发问。

“何事?”

“回禀陛下。”

那侍宦连忙止步,俯首而道,“张校事等人已归来,在外等候召见。”

“嗯......”

轻声应了下,天子曹叡敛起笑容,侧头对夏侯惠嘱咐道,“稚权,士家可凭功赎身之议,朕自有主张,你莫要与他人谈及。嗯,此间已无事,稚权即刻归去淮南罢。”

呃?

即刻归去淮南?

我一路兼程了数百里,昨日方赶到许昌,今日正午尚未到呢,就撵我归去了?

难道这些校事监察出了什么大事,让我避开?

还有,说好了的财帛赏赐呢?!

夏侯惠有些愕然。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也连忙躬身告退。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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