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握着楚轩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端起酒杯说:“洒家啥也不说了,都是酒里。”
他敬了楚轩一杯,一饮而尽。
酒菜上齐,极是丰盛。
杨志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没心情吃饭。
食不甘味,酒也无趣。
“兄长以后有什么打算?”楚轩问道。
杨志叹道:“为了复制使之职,洒家向很多好友借钱置办厚礼!可惜高太尉把那些精美的玉器全砸烂了!这些朋友也都拖家带口的,这钱洒家不能不还。唉……不只因钱的事犯愁,更有一桩事,更是愁煞人也。”
时迁道:“何事?”
杨志神色极是痛苦,声音哽咽:“我欲军前效命,为朝廷立功,就必须经殿帅府高太尉首肯!只要他不同意,我就永远没机会实现重振祖业的愿望!一辈子只能任岁月蹉跎,忆起此事,怎不叫人痛断肝肠!”
楚轩赏识杨志的品行和武功,但劝他上梁山落草的话,万万说不出口。
正不知怎么安慰他,突然四个凶神恶煞的衙差,押着戴了大枷的孙定从酒楼下方路过,一路踢打叫骂,楚轩他们在二楼吃酒,看得个真真切切。
“坏了!”楚轩对二人说:“当日押送林冲那般武功高强的人,也只派了董超、薛霸二人而已。这回押送孙定这个如此瘦弱,不会武功的文官,竟然派了四个恶汉!这是怕孙定死不透啊!”
“兄弟,那怎么办?快拿主意!”时迁这样的社会底层边缘人,最见不得好人落难,他一着急,紧紧的抓着楚轩的手,说:“兄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摇着楚轩的手,小声对二人道:“当年我没遇到你之前,偷东西被抓住,那人把我打个半死还要送官,是一个叫杨雄的好心人,替了平了这场官司。杨雄是蓟州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手,我本以为他会瞧不起我呢,没想到他非但救下了我,还接济我一些银两……”
时迁这样极度自卑的人同时也最容易多愁善感,和从小在蜜罐子中长大的人不同,时迁因为受歧视受辱骂太多,如果突然有一天,有个有点身份有点地位的人,非但不歧视他,还帮他解忧排难,他会觉得这一天他活得无比幸福!
对救济他的恩人更是感恩戴德!
时迁由林冲,杨志的恩人孙定想到了自己的恩人杨雄,说起这事的时候,眼睛酸酸的,他注视着楚轩,充满期待:“兄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就算给哥哥一个面子,帮哥哥出个主意好不好?孙大人有危险!此番只怕比林冲还危险!”
楚轩理解时迁的心情,并不嫌他烦,他快速理清头绪:
“哥哥这话见外了。咱们分两步走,我要效仿大和尚鲁智深,暗中护送!来了四条狗又怎样,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我手上过几招!”
楚轩说着,站起身,给杨志和时迁拱手行礼,然后掏出身上全部银票和金元宝,全推给杨志:
“杨志哥哥,我身上所有的钱全给你,你先去还了朋友们的欠款。你说的对,对朋友要讲信义,人家肯借你钱,是信任你的人品。这钱必须还。”
杨志低着头,给楚轩拱手回礼:“兄弟,你又救我,又给这么多钱,这怎么好意思!”
“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我得亲自去照应孙大人。这样的好官,在大宋可谓凤毛麟角,我辈江湖人士,若不肯出手保护他们,也别自诩境界比那些狗官高明了。”
临行前,他嘱咐时迁:“杨大哥最好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哥哥,明里暗里的照应下他。若有灾星惹到他,你设法把灾星给他引走!我去了!”
时迁使劲点头。
楚轩又行一礼,迅速转身离去。
店小二见楚轩匆匆下楼的身影,还道是逃单的,大喊道:“客官,还没给钱呢!”
杨志怒道:“你这厮瞎了眼!我二人不是还在这吗?以那位爷的人品,会欠你的钱?”
店小二一见果然还有二人在,便上前道歉:“二位客官,对不住得很,小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望您见谅。”
然后鞠了一躬。
时迁拉了杨志的手一下,小声道:“杨家哥哥,算了,他也是害怕出了差错,被掌柜的罚,体谅下社会底层人的不易吧。”
杨志看着时迁,知道自己训斥店小二,定是触动了时迁心里的敏感神经。
他有些过意不去,拍拍时迁的肩膀,说:“兄弟见教的是,来,我敬兄弟一杯。”
“小二哥,洒家和刚才那位爷是好朋友,像亲兄弟一样亲!一着急,脾气就急了些,你多担待。”杨志这点和武松不同,武松喜欢拿架子,喜欢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而杨志,骨子里并不想为难人,而且肯尊重社会底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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