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沐身的话还好,但若是要连带头发一同沐浴,沐浴过后便当先以丝绸擦干头发上的水,而后再披散摊开在太阳下等待自然晾干。
即便是在相对干燥的咸阳城,怎么也得半天时间才能让头发完全干燥,自是要早做准备。
姬薇眼中疑惑之色更甚:“吾前天沐浴,昨天沐浴,今日又要沐浴?”
妫灵能趁着晾干头发的时间读读书,芈恬也能趁着晾干头发的时间看看账簿,但姬薇晾干头发的时候真就是什么都干不了。
连着洗三天澡,约等于姬薇枯坐三天小板凳,可是难为死她了。
姬薇瞳孔地震:“难道是吾臭了?!”
姬薇扬起玉藕般的胳膊,低头闻了闻腋下,狭长的眼中满是满意:“不臭呀。”
“香香哒~”
——
长安君府后院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般,顿时就充满了活力。
长安君府前院正堂的气氛也颇为火热,嬴扶苏喋喋不休的和刘季聊着,本该严肃古板的小脸上满是热切和兴奋。
嬴成蟜迈步入堂,笑而发问:“聊什么呢?”
嬴扶苏赶忙起身拱手:“见过叔父!”
“侄儿方才正在与刘先生聊喂子里之事。”
“据闻喂子里四年前毁于山走(泥石流),叔父亲自率家兵前往喂子里救灾,而后另择良地重建喂子里。”
“侄儿本以为喂子里如今定是百业凋敝、生民困苦,却未曾想喂子里阡陌有序,鸡鸣不绝。”
“是故,侄儿昨日一整日都在喂子里询问里中老者、探查喂子里民情,却仍有诸多困惑,当劳刘先生解惑。”
刘季也收敛了半躺随意的姿势,赶忙起身拱手道:“拜见君上!”
“因君上凯旋而回,长安乡皆雀跃。”
“是故卑下引扶苏公子往距离长安乡最远的喂子里探查民情,以便于扶苏公子能看到最真实的民间景。”
说话间,刘季有些忐忑的陪着笑。
嬴扶苏不明白刘季为什么要带他去喂子里,嬴成蟜还能不明白吗?
虽然喂子里四年前曾毁于泥石流,但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正因为喂子里尽毁、原址不存,所以嬴成蟜能毫无顾忌的随意规划。
喂子里的所有房舍都有着统一的样式,且房舍和村落的设计图都是嬴成蟜和地方官吏们共同参详而成,能够更好的适配嬴成蟜近些年间研究的诸多技术。
金汁治粪术、长安犁等各类新式农具和技术更是全都会在喂子里进行第二轮落地验证。
时至今日,喂子里不是长安乡诸乡里中最富庶的,也不是有爵者最多的,但却绝对是看起来最体面的,也是精神面貌最好的。
刘季带着嬴扶苏前往喂子里,看的那是真实的民间景吗?看的分明是嬴成蟜正在探索的新农村!
很显然,刘季并不打算老老实实的带嬴扶苏去看最真实的民间,或者说,刘季不准备一开始就带嬴扶苏去看最真实的民间。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嬴成蟜应允。
嬴成蟜笑而发问:“体察民情当深而博。”
“看过喂子里后,扶苏又欲往何处观之?”
嬴扶苏认真的说:“侄儿不便在外久留,是故,侄儿今日随叔父看望过文茵、如云之后便欲深入杜县乡里一观。”
“明日侄儿欲随刘先生再往杜邮乡里。”
“看过之后,便先行回宫向母妃、夫子们问安,待侄儿完成了课业,再出宫去看更多的民间景。”
听着嬴扶苏的日程安排,嬴成蟜大略了解了刘季的想法。
不过是欲抑先扬的对比而已。
刘季真正想让嬴扶苏看到的,其实是嬴成蟜一系列举措对于人间施加的影响!
嬴成蟜面向刘季拱手一礼:“既如此,本君这侄儿便有劳刘先生多多照看了。”
刘季心里松了口气,朗声笑道:“君上这话可就见外了。”
“卑下乃是君上府中先生,又是扶苏公子的夫子,此皆乃刘某分内之事也!”
嬴成蟜欣然而笑:“有刘先生看护扶苏公子,本君方才安心矣。”
“分内之事,有功亦当赏。”
没等嬴成蟜说完,刘季就乐呵呵的笑道:“卑下可不会与君上见外。”
“这份恩赏,卑下必当厚颜受之。”
“只是卑下望君上暂缓封赏,待到往杜县一观后再一并恩赏也不迟啊!”
嬴成蟜眉头一挑:“刘先生颇为自信?”
刘季双手一摊,洒然道:“如卑下这般卑鄙之人能被君上重用,卑下焉能不肝脑涂地!”
“卑下肝脑涂地而后有所得,卑下焉能不自信!”
嬴成蟜笑而颔首:“刘先生如此言说,本君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传本君令!”
“备马!”
“邀大王、文信侯同往杜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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