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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善为目光灼灼,扫视这争辩中的二人面部与肢体,直到韦万胜出现了不耐与倦色。

他向黄裳打了一个手势,黄裳便将韦万胜带到十丈远处树下,他也跟过去。

二人撇开孙汝雄,由黄裳单独对韦万胜问话:

“韦虞侯,你说‘故此来禹王祠商议’,不会是单单这一事吧?议事的其他几方都有哪些?”

却见柴瑶光拉住凤二娘,也跟了过来旁听,黄裳一笑,心道“正好”。

韦万胜瞥了两位女子,面无表情,思索着答道:“此来所议的自是河道水运之事--

如何完成今秋的漕运大计,如何分段行船,如何出资造船行船,如何雇请河工运丁,如何保护往来船只顺遂,如何分润抽成……

来的有汾水运社、洛水运社、额……黄河运社、河工社,还有粮、布、盐、铁、茶、竹、木,各行社,来的皆是社长或录事,各出其力,各司其责。”

“牵头者是谁?”黄裳急急追问,不容其缓歇。

“自然是……黄河运社。”韦万胜答道。

“那与河工社生死纠缠的,为何不是统揽黄河水运的黄河运社,却是分管支流的渭水运社?”黄裳盯住一点,敲打下来。

“因现今漕运难在渭水河段,疏通、牵挽、栈道集中在此,做成之后,漕运便可直通长安,故渭水运社首当其冲,黄河运社对此并无辖权。”韦万胜答道。

“方才你怎不说官船来的甚么人?所为何来?”黄裳忽又问。

“唉……是岐州眉县的侯县令、陕州河北县的古县尉、陕州三门折冲府的裴都尉、朱阳县的侯县男,为查寻船粮失窃一事而来。我不愿牵扯官府,所以为尊者晦。”韦万胜答道。

“当今同州、坊州、延州刺史分别是谁?”崔善为忽地插口发问。

“额……这个……我只是运社中一虞侯,并不主动与官府交道,身在江湖,知江湖事,自来不关心庙堂政务,不知几位使君。”韦万胜答道。

“那你听过刘德威是哪州刺史么?”崔善为再次问道。

“不曾听说。”韦万胜答,略顿,又补充道,“只听说去年齐王谋反,刘将军调发河南兵马去平叛一事。”

“官船与其他几社人等,去了何处?”黄裳忽又接口发问。

“其他社协议基本达成,乘船归去了。”韦万胜答道。

“走了多久?”黄裳追问道。

“约半个时辰多。”韦万胜答道。

“你可带有过所?”黄裳问话再转,想看其身份证明。

“未带,因家在京兆,随社船来去,用船只公验,即可通行,无须过所勘验。”韦万胜答道。

“哦,你是京兆韦氏么?”崔善为忽又插嘴问道。

“只是出自族系旁支,不敢攀附郡望高门。”韦万胜答道。

“京兆韦氏九公房,你在哪一房?”崔善为再次问道。

“这……东眷逍遥公房。”韦万胜答道。

“你在渭水河社任虞侯多久了?可另有职位?”崔善为转问。“两年多了,专心用事,并无他职。”韦万胜答道。

到此,经过崔黄二人交叉急询,密如连珠,气势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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