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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步走到最近的一个书架旁,俯身细看,果不其然,墙角连接地板之处确有几道不起眼的划痕。他心上突然起了火气,起身行至反向撩腿就是狠狠一踹,书架哐当动了,掉落经卷无数,整个滑开,瞬时露出了一个崭新的内层暗格,一如刚刚被宁兴学推开的那架。

祁时见按着心中怒火,挨着书架一脚又一脚!

隆隆声此起彼伏,整整齐齐的,二楼满墙的仁义道德诗文经卷竟都是虚掩假象,每一个背后都暗藏玄机,深嵌墙内足有三尺厚度!

原来这楼阁整个二楼都是宁兴学用来藏私的密室所在。

目过散落一地的孔孟圣贤,文人一生的信仰如同腌臜秽物凄凉可叹,满目荒唐。

“这是我们祁家的天下!这是我们祁家的钱!到底谁才是匪盗——?”

少年忍不住怒吼一声,大步迈过去抬脚就要狠狠碾碎那贪婪之人头颅。好在落下半寸之时,他的理智拦住了那力道。

祁时见急喘着粗气重新站直身子,不偏不倚分毫,体内盛怒按下,目光只剩彻骨寒意。他瞥着昏厥的宁兴学像瞥着一堆死肉,多投入一缕感情都是浪费。

闭眼安神片刻,祁时见转过身去,开始着手去做原本计划的事情。

在心里,他早已判了宁兴学凌迟处死,只不过要紧的事必须先做,暂且还要让这乱臣贼子多喘两天气而已。

既然他今夜潜入宁府的身份是“贼”,那自然要做“贼”该做的事。但这些是他虚掩的幌子,进这藏宝楼阁一探,还有他真正的目的——找寻宁兴学的“底牌”。

宁兴学是攀着殷宾鸿那太监的枝头升的官,自当是殷宾鸿的人不错。但从他跟女儿宁平乐的对话看来,这贼子怕早就生了异心,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一手,并且留得漂亮。

以至于现在朝中局势风诡云谲,殷宾鸿一派摇摇欲坠,而他却能仗着底牌丝毫不见慌张。看来他是打了关键时刻靠着底牌跳反阵营的如意算盘。

足见这底牌是与殷宾鸿的老对手万新知万阁老身后的文官集团大大有利的,以至于宁兴学仅凭它就能让万新知事后清算官场之时放过他。

到底会是什么呢?

是能将殷宾鸿捶至万劫不复的把柄吗?祁时见细细想过,摇了摇头。以万新知那老狐狸的聪明才智,怕不是早已掌握了对方千千万万的把柄,多此一桩不多,少此一桩不少。毕竟当今圣上登基之初,他已经除掉过一个像殷宾鸿一般备受宠信手握大权的太监,经验丰富老道。这些年来,圣上身边流水的红人,但铁打的内阁首辅如大树生根无人能够撼动。万新知不打无准备之仗。

那么,会是万新知的把柄吗?

年轻藩王头脑活络得很,很快就得出了这个概率极高的可能。

目及之处皆是珠光宝气,而这些奇珍异宝在他眼中又有了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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