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怎么样?”
“看你见了牙牌还冷静的模样,应该是那妓馆里的人与你说了吧?”却水的声音仍旧听不出冷热,“那倒省事了,说吧,邬连在哪儿?”
这人果然还是冲着邬连来的。“奉仙峰月蓬观外一里地的竹林子里头,那有座无字碑的坟塚。”蒋慎言答得极干脆,毕竟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男人倒是没露出半点意外来,好似他一早就知道答案似的。“果然,”他不咸不淡道,“我看你冒名顶替就猜到人应该是没了。”
这血衣缇骑的好言好色好商量反倒是让蒋慎言十足意外。
她打在心底早已勾画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鬼煞模样,到头来竟是自己吓唬自己吗?
“你倒是用得惯,顶着名号四处走,可苦了我不远千里来找。”说话间男人笑了,眼如弯月,十分亲人,一瞬就改变了周遭的冰冷,连面相之中的狠戾也不见踪影,好似换上了面具一样改变得彻底。
“那真是对不住了,”蒋慎言觉得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矛盾感,“当初我只是为了行走方便拣了个名字顶着罢了,只以为他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宦官,没想许多。”
男人唔了一声,还肯定了她的说法。“确实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宦官。”
蒋慎言见对方和颜悦色,自己也忍不住好奇,便斗胆问了心中疑惑。“他既是个小角色,那你为何还要找他?”
却水没直接答她,而是抬手从杯中蘸了水,一边在凹凸不平的粗木桌面上徐徐写字,一边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病死,不治的痨病。”蒋慎言答过,对方的字也成型了,竟是个方正的“死”字,再看他面上带笑,让人瞧了直觉瘆得慌。
“痨病也不是治不好的。”
“他病得太深了,前后没熬过一个月人就没了。”蒋慎言眼睛紧盯着那个潮湿的“死”字,心中生寒。原来这男人的温润也不过是个遮掩,驱使偶人的那个魂魄的确是个凶煞没错。
有了这层觉悟,她再瞧对方的春风笑面,就只觉得阴寒刺骨了。
“他是如何染的痨病?”却水似乎对邬连的死因十分执着,问得如馆医坐诊一般仔细。
蒋慎言摇头,说了入座后的第一个“不知道”。此话一出,男人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女郎心脏突地一跳,接着道:“修行人不问来路。”
两人仅一臂之隔,对方若要捏碎她的咽喉不过眨眼之间。她顿时觉得屋内气氛逼仄,又仔细解释。“他来时几乎身无分文,师父见他时日无多,便善心将人收留,为他送终。我们这些小徒也只当做件善事积德而已。对于将死之人,谁还会在乎他到底什么出身来历?无非都是苦命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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