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何歧行想想刚才那马夫所言,说是这家管事的是张家遗孀,他就直觉眼前这人便是对方所说的劳楠枝了。“若是唐突了还望见谅,请问可是‘劳嫂子’?”

“哟呵,”妇人很是爽朗,举手投足都是江湖气,她一叉腰,笑着回道,“这位兄弟既认得我,我却识不得你,那岂不是我太过失礼了?”

何歧行见对方爽快承认,心里也松了半口气。他心道此人既然有些名望,能吃得上官饭,应不至与那些幡竿寺的贼偷混为一丘之貉吧?“是劳嫂子声名赫赫,百闻不如一见,方才听这里的人说是张家船,便来碰碰运气,小弟姓何,家里行二,这边有礼了。”他虽没直接报出名讳,但也未曾说谎,良心上也说得过去。

方才与劳楠枝谈笑的馆夫一听有事,很识相的走开了,方便二人说话,临了还冲妇人招呼了一声“多谢”,约莫是从她这里得了什么好处。

目送了对方,劳楠枝又转回来跟何歧行继续道:“何二兄弟客气了,我一介女流哪来得什么名声,都是来往兄弟姊妹们客气赏脸,肯让我占三分便宜,这声‘嫂子’是我承得亏。”何歧行冲她拱手抱拳,她亦同样还与对方,嘴上谦逊,但态度却是不卑不亢。“那何二兄弟找我是有何事?”

何歧行点点头,把刚刚编出的那套说辞又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与劳楠枝,边说边观她反应。

他本意是想如若这人心中有鬼,说话时定会闪烁其词,可哪知对方的态度并未如他所愿,反而十分坦荡,直言:“如此甚好啊,那还要多谢兄弟照顾营生了。就是不知何二兄弟一行几人,欲往江东何处啊?我这船也有去处,倘若能同行顺道最是合适,若不顺那就算咱们缘分未到了。”

这份爽快倒是把何歧行搞得被动了。原本他方才观望张家船上的船工闪烁其词,便认定了这船藏有猫腻的,这才敢斗胆对劳楠枝胡言乱语说要搭船。可不料现实让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们是要去江东岸不假,但满打满算还是快马加鞭比逆流而上的船只更便捷。他要是硬着头皮上船,误了些时候还不知祁时见要怎么冷嘲热讽呢。

到底这船是不能上的,但话也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就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口中所说的“不顺路”了。

于是何歧行赶紧反问说:“劳嫂子是要去何处?这船不是卸货空跑吗?”

劳楠枝也不遮掩,朗声笑了几下,回他:“是空跑不错,不过这趟我们是特去黄州府赶四祖诞会朝谒进香的。”

何歧行一听是顺流而下去黄州的,与他们刚好反向,这才松下了悬着的心,不然可要左右为难了。但他亦有心中疑惑。“四祖诞会?那不是三月初三?”眼下天亮,已是三月廿一的日子了。

劳楠枝无奈笑笑,连连称是。“都是有事耽搁了,不过好在进香会到月终始止,故而我们才挑了轻便的三橹船条上路,眼下又不涨水,满打满算也赶上了。”劳楠枝与方才马夫都说了“涨水”一词,指的可不是雨季河水高涨,而是指每年最忙时节漕粮运送之时。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