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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刑场,不过是审理所与牢狱之间的一片空地,四周围堵,又有刑架可以把人拴住,不怕跑了。况且那种凶煞之地亦与刑堂同理,可以起到震慑犯人的作用,多少能让对方老实一些。

蒋慎言想想,觉得那处地方对谈话而言并不是非常合适的选择,但也没有比它更可靠的地方了,于是只能点点头应下。府兵得命,直接将人提走。一听是要去刑场,牢中余下七人可不得了,大叫着“冤枉”“不合国法”夹杂着骂声,声声震动囚槛,似要把那臂膀粗细的条条木头用蛮力撕出窟窿来。可躁动得再厉害,也是无用功,锁链加身,他们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瞧着同伴被塞了口布后让府兵强行拖走。

待来到刑场,平地起了一阵阴风,此处本就多煞气,夜里来瞧更觉诡异,竟比蒋慎言见识过的府衙死囚牢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被绑上院中的十字钉架,虽嘴被塞住,但仍能明显感觉他支吾低吼定是在咒骂。蒋慎言突觉这人可怜,不由得想让那些负责捆绑的府兵下手轻些,毕竟她不是要杀人,而是想对话。无奈那些府兵动作极快,还不等她开口,已经将人锁好退到一旁了,甚至还想给她取一把圈椅来坐,怕不是伺候祁时见养成了习惯。蒋慎言连忙推拒,跟那人一样四平八稳坐着看人受苦,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蒋慎言上前一步,亲自给那魁梧汉子取了塞布。对方一解禁锢,就劈头骂得难听:“蛆心蛇眼的二尾子,今日你敢动你爷爷一下,明日就有人趁夜取你狗命!”

府兵见得惯了,此时就该狠狠抽些个耳刮鞭子的直到那脏嘴消停为止。可刚要上前教训,就让蒋慎言抬手制止了,好似那腌臜话根本没对她影响半分,不痛不痒地就飘过去了。

蒋慎言先示意一众人退得稍远些,似是回避模样,而后才开口,给自己找了个伪装。“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对你动刑,相反,把你带出来说话是为了救你。刚刚那监牢怕隔墙有耳,不便密谈,才特意将你带来此处。你放心,我是叶翁派来的人,不是什么敌人。”说话间还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

男人果然一怔,但哪能只用这轻飘飘的一句虚言就骗过一个老江湖?对方依旧警觉。“我听你放屁,你若真是叶泰初派的,这些狗官早个把我放了!”

蒋慎言一听这话里的道道,有些与她预想的不同。据陈治说这定风镖局是受雇于樟帮的,按理说安陆府中独大的樟帮行头叶泰初里外也算是他们雇主的一员,自该是高他们一头的,但从这人的话中却听不出他对叶泰初半点尊重。比起说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反倒像是为了共同利益强拉到一处的同伙,其实心里头谁也瞧不上谁。对,就像是潘胜与却水一样。

她本打着主意想利用叶泰初从这人口中套套话,看这形势,似乎是她竹篮打水,找错了方向。

可话已出口,戏就是再烂,她也得演到底。“事出有因,还得委屈各位几日,但叶翁让我告知,绝不会耽搁各位去往南都的行程。”她脑筋一转,问说,“你们可知刘沛已死?”

这名字果然比叶泰初有冲击力多了。男人一瞬的眉眼高挑可没逃过她的好眼力,尽管他随即又将情绪掩饰了下去。“你说的人是谁?没听过!”

青女亲口对她承认过刘沛与定风镖局会与眉生馆扯上关系都是因为无为教,故而她赌此番押运香料药材的定风镖局与刘沛是认识的,还真个让她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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