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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才捷也微微露了难色。“这个,怕是不好办了。咱们安陆府衙下辖五县二州,每一百一十户人家为一里,这若是只知姓氏,恐如大海捞针啊。”

蒋慎言仍不放弃,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尝试问说:“是一户秦姓人家,康成末年腊月因犯了谋逆被抄了家,黄册,不,青册上应是标注了绝户的,李叔你可有印象?”

李才捷听闻这话,眉头锁得又紧了些,无奈道:“贵人请见谅,我也只是奉命看守此库而已,这整理攒造之事自有专人负责,我是插不上手的,也不会翻阅。”

蒋慎言听了这话,眉梢倏地低垂下来,刚升起遗憾来,忽然听李才捷轻轻“啊”了一声。“对了,”只见他立马转头过去望向那个桌案前垂首钻研账簿的人影,指着他说,“相贤弟有过目不忘之能,或许他是记得的。”

说罢,还没等蒋慎言插上一句话,李才捷便上前去戳醒那个沉迷专注、两耳不闻的人,把事情与他说了明白。

让蒋慎言惊喜的是,相嘉荣一脸坦然,回说:“安陆秦家,我记得。”

蒋慎言不由得吃惊道:“相孝廉如何知道?”

相嘉荣却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为了研究丁口田产与赋税徭役的计算,自开朝以来安陆留攒下来的青册我统统翻阅了一遍。当然,是借了兄长值守之便。”

“相孝廉当真有过目不忘之能?”

见女郎的嘴巴张得老大,男人倒是讪笑谦虚起来。“哪有这般神奇,只是对其中一部分尚且留有印象罢了。”他解释说,“那秦家是绝户,却被人死寄了许多田亩,数目太过夸张,故而才引起了在下的注意。”

“死寄?”这个词蒋慎言听过,似是说一些手握了大量土地的豪富大户想要逃避田赋,就在攒造黄册之时动了歪脑筋,花样极其多,其中一种常用的手段就是把自家土地“死寄”挂在一些绝户人家名下,由耕田变荒地,以此逃免赋税。

“对,死寄,”相嘉荣点头肯定道,“那秦家也不是什么出了名的豪商大户,名下土地竟多至可以排上榜单的地步,而且他家明明是被判了抄没家产的,哪还有会在绝户后留有田亩?这一眼就知猫腻的存在,如何不引人怀疑?”说起这些舞弊徇私之事,儒生脸上的每一处都写了厌恶。

“姑娘是要查他家土地?”

蒋慎言摇手。“不是,是想查丁口的。”

“丁口?”相嘉荣疑惑道,“他家被判抄没,标注了谋逆大罪。男丁斩立决,女眷充官妓,是彻底绝户了的,有甚好查?”

蒋慎言心下一沉,果然与青女告知一般无二,区区几个字的背后是如何凄惨的场面,她实难想象。但有一事,她心存疑虑,终要一查。

“相孝廉可还记得,那秦家被抄之前,究竟是几丁几口的人家?”

因为记得牢固,相嘉荣想也不想就回说:“两丁四口,另有十五口仆役,也一同死绝了。”

“两丁?”蒋慎言直觉得背后生寒,“如何是两丁?”

相嘉荣却不知她为何要大惊失色,掰着手指头与她数到。“怎不是两丁?家主秦正真和二子秦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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