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见这才抬起眼来,与下面双膝着地却倔犟不肯低头的关镇对视,忽而轻笑,又故意问说:“既然得了机会,怎么不干脆逃走?还要折回?”
关镇振振有辞道:“我等本就是因为一场误会被带进王府来,倘若逃了,岂不是要坐实了有心之人给我们扣下的罪名来?不若乖乖折返,与殿下结了误会,两相事了,各自欢喜才好。”
“误会?”祁时见闷声笑了两下,觉得有趣,“那你倒是解释解释,究竟是什么误会?”
关镇飞速地瞄了一眼屏风,转而道:“我等不过一介普通布衣,靠行走江湖押镖送货为生,雇主付钱,我们办事,仅此而已,从不会打听这其中细节私密之事。如若是这货中出了什么问题,那我等也不过是牵连其中的清白无辜之人罢了。草民猜想,或许,殿下是想追查我等从药码头押送而来的那批货物?”
祁时见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而是直接问道:“哦?既如此,那货物所在何处?”
对此,关镇早已想好说辞。“已经交付到安陆府樟帮行头叶泰初的手上。”
“那你们接下来欲往何处?”
“自然是打道回府,回江南西道建昌府定风镖局。”
祁时见被这回答逗笑了,但显然笑中隐了许多内容。笑罢,他追问:“既如此,那你们为何要乔装打扮,藏匿于眉生馆中?”
关镇既然早有准备,必不会落下这处,他甚至还担心祁时见不会问起他来。“是我等此行押镖交付时感觉有所不对,故而才向青女妈妈求助,希望借眉生馆屋檐遮风避雨。青女妈妈是我家总镖头的旧识,虽一介女子,但为人仗义,江湖朋友亦不在少数。”
蒋慎言听闻,不禁感叹这说辞真是安排得隐晦又高明。不必说破,所谓“江湖朋友”大家心知肚明,指得便是无为教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一伙人的无奈表露无疑,责任全部推了出去,言下之意,他们是无辜受到牵连,被迫押送了有问题的镖,又被迫寻求无为教的帮助以便自保。
从前夜与此人交锋,她就发现,这个关镇绝不是个糊涂人,想要让他自行露出马脚,还真需要费上一番力气。
好在一物降一物,聪明人自有更聪明的人去算计。
祁时见静静听了这番废话,没做任何驳斥,反倒像是欣然接受了他的说法一样,微微颔首。
蒋慎言瞄见关镇面色舒缓下来,似是松下口气来,就知道他又中了祁时见的圈套了。这等伎俩祁时见就在叶泰初的身上用过,如今亦是屡试不爽,百试百灵。谁让他们皆小看了眼前这少年的城府之深,那算盘玉珠噼啪作响的声音,眼下恐怕就只有蒋慎言一个人听清楚了。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不对’,竟要逼得你们暗中求助?”
关镇全以为自己已经骗过了这个少年千岁,让对方正按照自己设想的套路问话,心中升起些许沾沾自喜来。“殿下明鉴,此事与那叶泰初有关,先前没能说出口,是怕招来杀身之祸,如今想通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与殿下据实相告,向殿下求助才更为稳妥。”
祁时见依旧顺着他说话,问道:“那个樟帮行头有多大能耐?竟还敢轻贱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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