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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他了?”牛英范咬住相嘉荣不放,厌弃到了如此地步,“你看他那存心添乱的模样,不是他能是谁?”牛英范想不出正经理由就随意攻击道。要不是祁时见的命令,他死也不会把相嘉荣留在身边给自己找不痛快。听说他一进府衙就开始查户房的旧账,搅得鸡犬不宁,已经气得户书已经不止一次对他上报埋怨了。本就头疼欲裂,这人不是添乱是什么?

“这……”李才捷不能把自己的判断轻易说出口来,正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表达时,见日堂外又迈进个人来,惊得他浑身一颤。

他一共就怀疑两个人,如此正巧,两个人就凑齐了,都站在了他面前——柯玚大步走了进来。

“李管勾?”柯玚似是很意外一直呆在架阁库轻易不出的人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啊,见过府尊大人,下官有事要报。”

这冲击对李才捷来说还是太过强烈了。好不容易壮起的胆量,在这一瞬之间险些崩塌,他赶紧寻了话头,以不便多加打扰为由,浑浑噩噩地逃走了。

牛英范自然觉得他反应古怪,但也懒得追究,因为这柯玚也不是个省心的善茬。

他叹口气,懒懒道了句:“说吧。”

柯玚上来就呈递给他厚厚一沓公文,烦得他头昏脑涨,更加疼痛了。

牛英范接过来看也不看就往炕几上一丢,让柯玚直接汇报,也省了他一字一字地受罪。

柯玚习惯了他这副态度,似是早有准备,一拱手道:“下官昨日从宜城县衙赶回,方才将文书全部整理完毕,特来与您汇报。”

“啊,那件事啊。”牛英范险些忘了他将柯玚指使到宜城去了,但他又不想听对方长篇大论,便摆摆手,喘着不匀的气,无力道,“你就拣结果给本官说吧。”

“是,下官查得,三月廿一,宜城南北通泉村官道上遭遇的伤人强贼,确定是一伙彪悍水贼,事后逃往江边,该是有同伙在江上接应。当日,碰巧襄樊卫所巡船沿江巡检时正遇一伙水贼,扣押船只两条,可疑人等数人,但仍被一小部分贼人劫船逃走,焚毁巡船一条。事发地正离那伤人强贼逃窜处不远,该是同一伙人。经查明,扣押船条可疑人等皆为我安陆府中一家挂名张记的船行水手,其中一人是掌事劳楠枝。”柯玚将事情陈述得有条不紊。

但他仍为说完,话题一转,道:“下官想起,三月十八,罩子铺义庄后乱坟岗中出现的那具被毁无名男尸,坟中裹布为水行常见的篷布,下官推断此人生前极可能是水行中人,如此看来,那张记船行多有嫌疑,或该彻查一番。”

牛英范本来听得百无聊赖,兴致全无。可柯玚一开口讲事情引到了那乱坟残尸的悬案上,他眼睛就登时闪闪发亮。

“你说三月十八乱坟岗的那具尸体?”他不可置信地还要重复一遍。

柯玚点头。“正是。”

牛英范从来没觉得自己还能吐出这口郁结于胸的恶气来。他猛然觉得神识清明、清润肺腑,好似一股凉爽打通了任督二脉,连头疼耳鸣都消失不见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挣扎竟看到了曙光。

昏官一拍大腿,气势如虹。

“查!给本官狠狠地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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