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破气之响从黑暗中极速划过,犹如神来一笔,在二人之间划出一条楚汉交界来!“咚”地钉在了裹了书香的杉木金柱之上,白衣鬼若非及时刹住脚步,必然会中招。
酣战的二人倏地冷却下来,不约而同望向那天来之物,细瞧,原来是一柄细小的弩箭,小于寻常弩箭的三倍,称之为袖珍也不足为奇。
此刻院内已明显传来嘈杂的人声,应是丁府家丁赶到。白衣鬼决然抽身,上前一步拔出弩箭,丢下丁良则,一眨眼便翻出后窗不见了,似是追人去了。眼下,那神秘的来客在他看来,可比丁良则活着一事危险百倍千倍。
男人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老命,一颗心突突地高低蹦个不停。他甚至没有力气去阻止白衣鬼的逃走。
颤抖着手打开书房门,他还从未觉得外面的空气如此新鲜自由过。家丁已经围满了这个花木巧置的小院,府内钲锣彻响,连他的长子丁阳云也执剑冲进院来,急得上下打量他。
“我无事。”丁良则察觉自己的嘴唇有一丝抖动,极力稳住情绪,掩饰道,“方才有强贼闯入,被他逃走了,赶紧去搜。把府中上上下下搜个彻底,万不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众家丁答命。
丁良则知道这些手下人是不可能抓得住那白衣鬼的,如此吩咐下去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求个心安罢了。
比起白衣鬼,事实上他对那个射出袖珍弩箭的神秘人更感兴趣。或者说,更担惊受怕。那人是谁?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与白衣鬼的交易?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监视他们的?屋内漆黑一片,那人又如何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竟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而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总是格外灵验于一些邪门的时候。
众披甲的家丁还没来得及退散,又见一小仆冲进院来,跌跌撞撞地。
“主翁,大事不好了!”小仆气喘如牛,还未跑到跟前就急着开口道,“安陆卫派了人手来,说有急事通报!”
“慌什么,”这话倒像是丁良则自己安慰自己的,“说清楚!”
“是,安陆左卫所派人来报,说是就在刚刚有一伙贼人潜入卫城劫狱。虽抓住了其中几人,但大牢中关押的犯人已经潜逃,不知去向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丁良则头上,他来不及恼火,先赶紧问说:“哪里来的贼人?探清下落没有?”
“说是一个叫‘幡竿寺’的江湖流派。”
丁良则险些咬碎了后牙,发出一声低吼。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夜会如此不太平。人到底还是在他手里给弄丢了,这叫他要如何交差?刚刚死里逃生保住的脑袋,如此又岌岌可危起来,让他怎能不震怒?
“父亲,儿子这就带人去安陆卫查探实情。”丁阳云抱拳道,考虑到父亲刚刚才平复下心情,又起祸端,他希望自己能替父亲分担重担。
丁良则却拦下他。“那里不是你能掺合的,你留在家里,好好搜捕强贼匪盗。”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儿子也拖下泥潭去,“来人,给我备马!”
丁良则连身后的一众狼藉都无心多看一眼,提着刀就大步离去,势有踏平世间一切的气魄。什么白衣鬼、神秘来客,统统都要给他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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