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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又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对他不必怜惜,如若你想敲打敲打他,亦可随意而为。”

却水冷哼一声,觉得有趣极了。“明白了。”

祁时见从袖中摸出一块铜牌丢在桌上。牌子上铸“兴王府”铭名,背面却是空白的,该是留给手下人外出办事而备的临时牙牌。“此物你收好,若有需要传讯之事,可派人凭此牌至兴王府报我。”

却水捞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揣入了怀中,根本毫不在意。

少年对他这态度了然,悄然嗤笑一声。他偏头望向影薄,忽然调侃了一句。“如何?可需要本王回避,给你们这对故交留些叙旧的时间?”

影薄一怔,眉头微蹙,低下头去。以主仆二人十几年的了解,少年就读懂其中抗拒的意思了。

却水也开口。“叙旧吗?殿下玩笑了,怕不是要从胸口扎一刀开始‘叙’起,是不是百石头?”然而影薄却不接他话茬。

少年闻之满意地一笑,站起身来,这才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临走前瞥了一眼地上打横、身首异处的尸体,随口道:“该收拾干净些。”

“小千岁放心,这事我们擅长。”却水话中有笑意,脸上却不见笑容。过了今日,这个小院都不会存在了。

潘胜虽是个阉人,但也是堂堂五品官身,就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好似什么无关紧要的错字,题改时一抹墨色就可轻易掩去。

祁时见瞟了却水一眼,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这短檐廊屋。

小院台门外,何歧行徐徐徘徊,若非在青天白日下,恐被人误会是失了方向的孤魂野鬼。不说堂屋,他连那院子都待不下去,早早逃了出来。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一侧的玄衣卫也只是静静守着,没做任何干预。

待祁时见与一众人出来,这二人才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玄衣卫拱手复命归队,何歧行就目光紧锁在影薄身上。那眼神中揉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以至于让他僵硬如木偶,直到影薄将他遗落的仵作行箱递上前,他颤抖着手接过来,都没能吐出半个字。

祁时见知道他心中正天人交战,也懒得点破,回头吩咐那之前将何歧行带来的玄衣卫道:“你再原路把人送回去,确保安然无恙。”想必此刻若让何歧行与影薄同骑,怕不如直接杀了他。

手下人领命,其余一众跟随上马。影薄也在复杂地瞄了何歧行之后,旋身飞上马背。

几声打缰,马蹄躁动,割开了道道仇怨与孽缘,卷起尘雾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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