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镇在昨日之前都不知道安陆城底下还有这等便捷之处。他来往安陆也有多年时间,这算是开了眼界。怪不得陈治被人追杀还敢东跑西窜,怪不得追踪之人总是来晚一步,这都要得益于这条尽头设于丰山寺的暗道。
这地道貌似已经有些年头,偶尔伸手触摸岩壁,还能隐约感觉到几段地方有砖石堆砌的痕迹,关镇认为绝不可能是陈治亲自派人打通的。想要掩人耳目进行这般工程,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据关镇观察,此处很可能是早年间引水挖井留下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暗渠,被陈治发现,加以利用和贯通,这才成了今日的模样。
想必也正是这地道,在关键时刻救了陈治和几个手下一命。
“小和尚”点着火折子在前引路,关镇扛着麻袋于后跟从。昏天黑地走了一阵子,出现了向上爬坡的势头,男人就知他们到地方了。
一块薄石板顶开,一截矮梯一攀,他们二人已经带着蒋慎言来到了丰山寺内。
谁人也料不到,那地道的某个尽头,竟然就隐藏在大雄宝殿之内的观音像后。
如今没人敢来上香拜佛,给了他们极大的便利。
陈治是个聪明人,暗道的出入口不止这一处。在他部署行动之前,早已交代清楚,哪队人走哪里做什么,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故而两人上来后,就有其他接应人手。直到蒋慎言被带到陈治面前,都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麻袋解开,快点几个穴位,女郎这才昏昏转醒。一睁眼瞧清楚了那张熟悉的脸孔,蒋慎言不由得暗暗叹息,难对付的人来了。
“睡得可还好?”陈治蹲着身,手里盘玩着一把匕首,利刃上挂着血痕,女郎并不想知道那是谁留下的。男人若有似无地笑,说道:“方才我从楞崽子口中可听了一段很有意思的事儿,才隔日不见,小鹄嘴儿你能耐了啊?先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蒋慎言此时口中塞着那块她用来遮掩口鼻的手帕,有嘴也不能言,只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琉璃珠子刺着对方,全是怒气和不屈,看得陈治反笑了出来。
“有意思,你倒是个委屈的了?”陈治一撩尖刃,把那手帕从蒋慎言嘴里挑了出来,“来来来,让我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女郎手脚未束,缓了身上的酸胀痛麻,这方有力气爬坐起来,动作稍大一些牵扯了胸腹的痛处,不由得呲牙咧嘴。
“哟?伤着了?”陈治伸手去探,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拍开了厚掌。他斜嘴一笑,撑膝站起,怀着看好戏的心情走到榻上一歪,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被他随手剁在炕几之上,震落了几滴血星子,威胁十足。
蒋慎言轻抚自己伤处,忍着疼绷直了腰背。“如何就是编造了?你敢说自己问心无愧?”她紧紧锁着陈治的双眼,决心在对方先移开视线之前,绝不退让半步,“与小兴王有约在先,我可没说半句谎言,你如今出尔反尔,究竟是为何意?”
“哼,”陈治被逗乐了,“你这张嘴,怨不得能在安陆城中讨本事呢,知道那祁家黄毛小子能说,没料到你也如此厉害?好好好,你我也不算外人,今日就敞开天窗说个透亮,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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