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悸透过话语倾泻而出。“元戎慧眼,属下……属下确实做了错事。”丁良则紧紧一闭眼,把实话捅露了出来。
“说。”蒋察冷而淡的口气从丁良则头顶飘下。
丁良则原本的盘算是想设计个法子,利用当初自己曾与白衣人取得联系的手段,将人引出再擒获献于小兴王祁时见,而后坦白自己当时一念之差受此人迷惑,故而才助纣为虐。这般剖心析胆、将功补过的话,或能取得祁时见的谅解,从而稳固君臣关系,也能对长子丁阳云的仕途有所助力。
可今日惊闻蒋察召他前来,他才恍然察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万一那白衣人是听命于蒋察的呢?
蒋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特意提前赶到安陆,莫不是为了扫除善后,清理门户而来的?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丁良则又从何能“将功抵过”?抓了白衣人岂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若是不这么做的话,那等小兴王真的寻到白衣人之后,对方吐露了自己曾与其暗中联手的秘密,定然会失了祁时见的信任,到那时自己岂不是被逼上绝路?
正是因为发现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才在刚刚进门时没能控制好神情。万没想到,蒋察是老了,可一双鹰眼却经岁月琢磨得更为敏锐犀利了,竟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困窘与遮掩。
没办法,丁良则也只能实话实说。
待他断断续续道出事情原委之后,心有余悸,不敢抬头去看蒋察脸色,更拿不准对方对白衣人的态度。
不过这个答案他并没等待太久。只觉一阵脚底风过,肩头随之一痛,人就被狠狠踹翻在地!
“元,元戎……!”带着震麻的火热痛感令他一瞬判断出,自己的锁骨必然断了,可丁良则不敢反抗,甚至不敢流露不满。他知道蒋察对手下人的态度,若罚,必是重罚。人挨着鞭子,还要高声感激。
他已是堂堂指挥佥事,跪在这龙虎将军面前,却还似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你糊涂!”不见蒋察面容,却能听出他此时的怒火如何旺盛。
丁良则咬牙忍着疼,狼狈爬回原处重新跪好。“是,属下回头就去找小殿下坦白一切,自领罪罚。”
“坦白什么坦白?”蒋察狮吼一声,“你给老夫闭牢了嘴,一个字都不准提!”
丁良则被这话弄得意外不已,他恍恍惚惚抬头去寻长者脸上的答案,可惜一无所获。
蒋察深深呼气,这方才收了些许燃燃高涨的怒焰,沉着声音道:“事已至此你坦白又有何用?”
“元戎的意思是……不说?可若是……”
“哼,愚钝,老夫知道你那点小算盘,就是因为如此目光短浅,你才比不上蒋岳。”
突然听得长者又以如此口吻提起那人,丁良则面色铁青,感觉肩上伤处疼痛加剧了。
“迎驾的队伍到达安陆最多还需三天,你只要让事发晚于三天即可,到那时,安陆必然天翻地覆,谁人还能顾得上其它?”
龙虎将军负手而立,面庞背于灯火,却让丁良则从其上看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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