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发誓,那是她见过的最为凌冽又绝望的画面。凌冽在白衣鬼的迅疾刀法,绝望在她和陈治。
只见寒光闪烁于昏暗中舞若银龙,没有刺穿肉体的声音,只有竹子混乱落地的噼里啪啦。白衣鬼竟好整以暇地将那绝命陷阱完美挡下,没伤及分毫。
蒋慎言顿时慌了,手里还捏着勾断机关的半根残线,连呼吸都忘了顺畅。只听见陈治似也咬牙骂了一句。她知道他们退无可退了。
远处正接二连三地传来惨叫声。如果能看见陈治的表情,他此时一定是铁青如罗刹的。那绝望的尖叫必然不是来自刚刚在屋顶上见过的那个白衣鬼,而是他手下的无为教徒。
陈治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或是回忆起了几天前血夜的惨状,他一双虎目猩红,死死盯着夜幕中的雪白身影。
那素色就像是祭奠亡魂的纸钱,在空中翻腾飞舞得轻盈,不带一点声响,静静飘到了他的头顶上。
陈治忽然脚下生根朝利刃所向的地方伸出手掌去,“噗呲”一声,刀便轻易穿过了掌心,从尖头一路滑到护柄。陈治咬牙用那只手紧紧钳住了刀身,仅凭自己的骨肉将那快刀路径锁了起来。用一只左手换来一招的胜算!
右手二指奔白衣鬼眼眶狠狠刺去,连对方从腹下攻来的一掌都不躲了。
当两败俱伤的战局出现时,双方拼得就是硬气了,谁心底仍残留一丝踌躇或怯懦,谁就注定败局。
可惜,这精彩的胜负没能见得真章——一只脱手镖刺入二人之间,将焦灼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无论哪边再上前半寸,就会被飞镖命中。双方无法继续,只能各退一步,仓促地收了自己的杀招。
“狗娘养的……!”陈治抱着自己那只残手,从刀刃上脱下的寒气依旧留在上面,甚至寒进了骨子里,皮肉外却是如火灼一般的滚烫,鲜血如泉。
他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来者,即便对方是有意护在他身前。“你他娘是不是故意晚来一步的?”影薄的背影几乎要让他用视线刺出洞来。他有把握判断这人是想看着他被白衣鬼折磨一番的,就像他不信玄衣卫会抛下蒋慎言不管一样。若不是为这根救命稻草,他干嘛拖着个累赘逃跑呢?
只是他没想到这人登场也太慢,差点把他的命磨到了尽头。
唯有一人此时是高兴的。“影护卫!”蒋慎言大喜过望,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堂屋。”影薄头也不回吐了一句,女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去扯受了重伤的陈治。
这男人刚刚没抛下她,她定然也不会抛下对方,况且,他的归宿该是府衙大牢,要死也是为了赎罪,而不是亡命于白衣鬼的刀下。
陈治本死也不想动一动,他要亲眼看着白衣鬼咽气。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也成了累赘,搞不好,还可能被影薄扔过去挡刀也说不定。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命给白衣鬼鞭尸也比死在对方前头强。
故而蒋慎言扯他第二下,他就乖乖跟着对方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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