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转身的下一刻,背后便传来生死交战的铿锵声,更有三三两两的玄衣身影飞跃他们头顶,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战局。
影薄跟白衣鬼究竟谁强?
这个问题从陈治脑中划过一瞬。要不是自己的小命挑在那两个刀尖上,他还真想驻足观战。
也不知是他身子因失血变沉了,还是拖着他跑的蒋慎言受伤跑不快了。两人此刻奔命的速度比起刚刚被白衣鬼的刀追赶时简直如龟爬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呼吸此起彼伏,说不上谁更惨一些。
好在他们离堂屋越来越近,只要进了密道,就能凭借熟悉的地形迅速脱离危险,再也无需畏惧身后追来的那柄快刀。
夜风刮过脸,凉了血的温度。
奔跑明明应该让身子热起来的,蒋慎言却越跑越冷,越跑越觉得诡异。她这人,如果心中爬上一个极为不妙的预感,那多半是会灵验的。鬼使神差地,她抬起了脸,望向本该一片茫然的夜幕,谁知,还真让她的双眼抓住了一抹雪白鬼影。
“糟了!”女郎惊叫一声,急匆匆刹住脚步。
丰山寺中的第二个鬼影自刚刚檐上一瞥之后,终于现身,落到了他们眼前,刀上还滴着血。
陈治不瞎,他当然也看见了。可此时他连骂的力气都没了,无可奈何时竟从牙关挤出一个自嘲的冷笑来。白衣鬼离他们五六步的距离,断了他们唯一的生路。是背后的玄衣卫调头过来救援快呢?还是这狗杀贼出刀快呢?
答案显而易见。
唯一幸事是这个白衣鬼没有遮脸,也算了他一桩心愿,知道自己的命到底葬送在什么样的人手中。观对方容颜,不过就是个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罢了,丢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朴素长相,完全陌生的脸,要不是见识过对方的身法本事,怎么也不会将“高手”二字跟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不过那眼神他十分熟悉,是目中没有活人的死气沉沉。他早在却水那里领教过了,看来正如那狗缇骑所说,他们是师承一处的。那什么府军前卫的娃娃兵,原来就是一群只会挥刀的傀儡,无趣得紧,无趣得紧。
陈治正腹诽着,听见蒋慎言忽然口中流出一声惊觉——“我想起你是谁了!”
第一眼,女郎就觉得这人容貌似曾相识。可鉴于对方就长了一张毫无特征又随处可见的脸,她起初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直到她念起关镇的死相,他死前的惊愕与不甘,念起凶手是他所熟知之人的可能性。蒋慎言一下就恍然大悟了!
“你是那个被当成奸细的镖师!”
蒋慎言不过是在牢中匆匆扫了他一眼,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记得他是因为她与祁时见的离间之计才被“牺牲”的镖师。当时定风镖局一行八人被关在兴王府审理所,久久讯问不出线索又不能用刑,女郎与小兴王便设计引得镖师们内乱,让他们互相猜忌从而破除防备,而其中一步就是自他们之中放走一人并厚礼相待。拜此所赐,那间隙的种子才深深种下,最终让他们获利,取得了关镇等人的信任,套出了定风镖局这些年押镖进城的真相。
蒋慎言原以为这被当成“祭品”的镖师已经死了或逃了,万万没想到他如今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面前,甚至,捏着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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