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用仪打开房门,外面的人陌生而气势汹汹令他警惕十分。他梭巡对方的同时,对方亦毫无遮掩地梭巡着他,不甚客气。
“你是谁?”上骑都尉问道。
那人却无礼强硬地沉声道:“让开。”
项用仪身子都绷紧了,随时能出手一招将对方打趴在地,可背后却传来蒋察的声音命令他:“让他进来吧。”
无奈,项用仪只好收了一身劲力,朝旁侧退让一步,空出个可供人通行的空隙来。
何歧行毫不推让地大步迈了进去。他定睛一瞧,屋内果然坐了无余山人和一个令自己恨到牙痒的老面孔。九年了,没想到自己竟还能再见到对方。
“蒋察……”他对手掌十四万兵马大权的二品大员亦没有好颜色,或者说,他能忍住不让自己冲上去揪对方衣襟,已经算是冷静至极了。
蒋察对来者粗鄙无礼直呼他姓名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恼火来,相反,他好像早已预料了对方对他的态度,并坦然接受。
“没想到先来的人竟会是你,多年不见,长大了许多。”蒋察捋了捋花白须髯,不紧不慢道。
何歧行却根本不想理会他,转而上前关心起了静坐于一旁闭目养神的无余山人。“真人?”他将仵作行箱陡然放在地上,飞快地上前蹲身打量对方,检查对方是否有恙,“您可安好?”
鹤发高人微微睁开眼,似是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分明知道贫道因何在此,你却非要赶来……”她话说一半,在见到何歧行容颜的瞬间便哽住了,随即眼中露了惊讶。
“你……把手伸来。”无余山人还不等何歧行应话,就匆匆将手指往他腕上一探,不由得皱紧了不余多少毛发的眉头,“上次见你,你伤在奇恒之腑,但好歹并无凶险,怎么不过几日不见,脉象变得如此杂乱不堪?你吃喝过什么东西?”
何歧行遮掩着一抽手,他不想让自己无关紧要的小病耽误了正事。
“不过是消渴症,此事无关重要。”他没细思无余山人眉心疑虑的重点,而是转向蒋察发难,“不知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但你最好是离月蓬观,不,离整个安陆都远远的。九年前你视而不见,九年后你最好也别再露面。”
项用仪眉锋一凛,他还从未见过谁人敢用这般口气在龙虎大将军面前造次。要不是蒋察面色依旧,无动分毫,他可能就要上前当步将对方制服在地责罪了。
怪事,他所知道的蒋元戎向来是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人。怎么今日面对这小辈,竟好似有了十万分的容忍和耐心?
他正纳闷,听见蒋察遣他:“吉辅,你且去门外守着。”
年轻的都尉露了忧虑踌躇之色。蒋察察觉,便道:“无碍,这人若是想对老夫不利,恐进门一瞬间就已用刀刺过来。”
这话令他惊骇,更诧异的是那男人紧跟着嘟囔一句“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该死”,而蒋察却依旧容忍,仿佛没听见一般。
项用仪细想,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他探究不得的旧事,使得这龙骧麟振的老将愿意一再退让。上骑都尉俯首称“是”,心怀着千思百虑躬身退了出去,牢牢关紧了廊房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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