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用仪将他们几人一直送到驿馆门外,正要拜别。
一路沉着脸不做言语的祁时见突然开口问他:“你与外祖公自几日从何处出发?”
项用仪犹疑了一瞬,转头往廊屋方向瞄了一眼。廊屋在二进院中,此时又夜色深浓,他哪里能看到具体的位置,只不过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对蒋察的忌惮而已。可他知道少年的身份几何,心中秤杆早已注定高下。年轻武人一拱手,老老实实回答:“回小千岁,是四日前于淮安山阳出发。”
“四日?”祁时见知道他们若要赶时间,必然走水路最快,可四日似乎时间用得多了些,“这么说,警跸仪仗四日前已到山阳县?你们可是路上耽搁了?”
“殿下英明,下官与元戎出师不利,路遇水贼,确实延误了一些,比原定计划来得迟了。”
怪不得。少年在心中暗暗嘀咕,以外祖公为人做事的风格,此番所为显得过于急躁了。他从来都是个放长线钓大鱼,关键时刻又能杀伐果断的布阵高手,可刚刚在屋内说的那些话,倒更像是被逼无奈的放手一搏。
祁时见陷入思索。
蒋慎言搀扶着师父,余光一直都追着素服少年的背影,忧心忡忡。眼下突然见他冷静地谋算起了什么,好像根本无事发生,而倍感意外。
“殿下?”她小声猜测道,“殿下莫非是在算时间?”
他二人之间愈见默契。祁时见朝女郎微微颔首,挥退了项用仪,才凑近悄声道:“警跸在前,迎驾在后,两者相差不会超过两日行程,那么就是说,警跸队伍最快今日,最晚明日便到打点一切,宣诏最多不过三日,快则两日,比想象中更快了些。”
蒋慎言想了想,也不敢大声说话。“是这个道理,但……殿下你,不是早就算过,前后也不差一两日的误差,怎今日又要计算?”
祁时见看着她一时语塞,此地此情他自是不好与对方解释清楚自己派影薄快马加鞭去做了什么事情。
“你们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正支吾着,何歧行不满二人说小话,责问道。
蒋慎言当然要帮少年做遮掩打哈哈。“没什么,”她瞄了一眼师父无为山人,语气中有了不舍,“师父今日徒儿不能送您上山了,您和师兄得倍加小心。”
何歧行还不等山人说话,自己先揽下了功劳。“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了,我会好好护送的……只是,”他看蒋慎言的视线还多少带了点别扭,心里是有话想跟女郎好好交代一番的,但在暗自婆妈了一阵子,吐出句,“唉罢了,等回头再说吧。”
“今夜惊扰真人,本王亦难辞其咎,不若让本王安顿,暂且寻个妥善住处,先让真人解了疲累,等天亮再赶路也不迟?”祁时见不懂这修行之人为何非要披星戴月走危险的山路。
女郎便小声解释道:“师父从不在观外过夜的,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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