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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慎言轻轻放入一盏灯火,便倏地把迷雾照亮了大片。

当时东宫八虎倚仗的是新帝登基的太子爷,即此时的大行皇帝。阉党之所以能只手遮天,倪力成了民间口中的“立皇帝”,也确实是在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之后,几乎一夜崛起。

女郎冷吸一口气。难不成他们是为了这个而用那杀人香毒害了先帝?

蒋慎言好像一下知道了不得了的惊天秘密,这秘密重得从天而降,砸得她头晕眼花。此刻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动也动不了一下。

“当年的是是非非已死无对证,一切皆阉党之祸,始于此,止于此,其余,莫要再说了。”

蒋察的话如同给他们的所有猜想板上钉钉,既是肯定,也是阻拦。

“汝华之事,确实可惜,但也无力回天。当年老夫曾修书与他,劝他放弃,可他似乎执意要给那秦家幸存的小子讨得一份公道。最后一次通信时,他曾提到已经顺着秦家旧案查到了宁兴学的头上。再往后……”蒋察遥遥瞥了何歧行瘫坐在地休整的背影一眼,“就收到了那小子写来的信,说蒋家遭难。”

“你为何……为何默不作声?”蒋慎言的声音在发抖。

蒋察叹了一声,并非无奈,而更像是不耐烦。“你希望老夫做什么?那时老夫虽已回到京城,但并未还朝,手无实权。老夫又能做什么呢?”

女郎不甘,冷冷讥讽道:“你是做不到?还是害怕得罪万新知?”在她看来,蒋察的话如同粗劣的借口。爹娘枉死九年,如若此人有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至此?

谁知蒋察冲她不屑地冷哼,仿佛做错事的是她。“小儿,你父母之命于你或是天是地,但你要知道,有一种责任叫‘社稷’。振灵香一案,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折在其中的每一条人命背后,都有‘利益’二字,他们所求或光明磊落,或居心叵测,可左右都逃不出这二字。汝华亦然。”

“他识得险境,却一意孤行。螳臂当车或勇气可嘉,但结果,总是令人惋惜。难道,你以为他在做出选择之前,没有预料到结局吗?”

蒋察的话字字句句都清晰进得蒋慎言的耳朵,可落在她脑中,就只剩“冠冕堂皇”。社稷?利益?惋惜?她爹娘活生生的人命到头来就只值这六个字?

可笑至极。

天正破晓,红紫霞光密布天际,在滚滚云层之后炫如祥瑞,好像那场大火被谁引到了天上。

蒋慎言抬眼眺望了那霞光万丈的壮丽,愤慨并未如期而至,她异于寻常的冷静。因为她已经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他就像那深不可测的宫闱,像那明争暗斗的朝廷,像权势滔天,亦像暗中递送的水手银。

他能解释为何她爹娘会枉死,他能解释为何何叔与青女姐姐颠沛流离不得相认,他能解释乱坟岗那具客死他乡还要被刨出来断肢的残尸,他能解释陈治为何发疯造反,他能解释安陆城中发生的每一桩离奇命案。

最终,他还能解释祁时见一个远在小小藩地的藩王世子,为何要接受突如其来的密诏,进京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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