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在何歧行脑中拆成了数个片段的画面,待他好不容易将其拼凑起来时,瓮城中的守兵已然转移了目标,詹关的手下奔涌上前,将二人紧紧包围。
“影薄?”何歧行终于认出了那个黑脸黑衣的汉子。虽不知这人跑去哪里了,拖到现在才出现,但终归他的到来令人不禁喜悦。
詹关显然也认得对方,知道此人难以对付,脸色不善道:“影同知,擅闯城门警戒,无视禁谕,势同反,罪当诛。”
影薄哪里理会他,如他小主人一般,视若无睹,只一心想步到祁时见身边复命。
詹关被此二人突如其来的闯入震惊,身子已是紧绷到了极点。他忌惮影薄的身手,那人才刚迈开腿,他便抬手一示意,几只箭羽随即从高墙之上直直刺下,不偏不倚正钉在影薄即将落脚的方寸之地上,警告意味十足。
影薄不愿退缩,手中鱼头刀已然攥紧,抬头梭巡一圈,视线如鹰,挑衅了回去。
见他执意上前,祁时见又冷脸旁观,根本不在乎闹到兵刃相见的地步,何歧行暗察詹关涨如猪肝的难看脸色,心道若放任不管,恐要出大事了。年轻仵作赶紧冲出人群,朝影薄迎了上去,扯断了拴在各人间紧绷的弦线。
“你上哪儿去了?什么急事还需这样闯进来?”他故作殷切,双手拥住黑汉子的手臂,边说边用余光梭巡众人反应,试图缓和气氛。
被他这么一脚插入拦在中间,影薄不好继续动作,弓兵也失了瞄准的靶子,总有人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让开。”影薄对他这莫名其妙的热情自然厌嫌,本能退避。
何歧行趁着这空档连忙悄声说:“不要命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快把刀收了,别乱动。”
影薄视线上抬,环顾四周。城墙上旌旗展展,被风鼓得呼呼作响,守兵立于垛墙之后,处处皆是肃杀之气,而远处的祁时见也并未有所举动。男人这才做出了判断,将刚才劈断飞箭的鱼头刀慢慢滑入刀鞘。
听那“锵”一声响,詹关才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也愿意放下下令的手臂来。
何歧行见双方各有退让一小步,悬在上头的心终于“咚咚”落地,恢复了一些正常的跳动。可还没等他再组织起语言说服一二,影薄已经手臂施力,轻易将他拨弄到了一边。
“让开,莫要碍事。”
仵作忿忿不平。“诶你这……”没良心不知恩的家伙。话刚开了个头,视线就被后面那个身披金银甲的武将夺走了。
说句实话,想要无视这人的存在实在太难。此人诸色宝相花裙袄外罩锁子甲,脚踏皂纹靴,头戴风翅盔,即使有些许泥点狼狈,也好不威武华贵,活像庙堂高台上蹦下来的天王神像,一眼望去就知身份非同凡响。更别提他此刻姿势古怪,双臂高举过顶,手中状似法宝一般捧着个密封鱼筒,正大步向前。
何歧行敢出声拦住影薄,并不代表他能拦得住所有人。此时他就愕然到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人从自己眼前一步步经过。
詹关仔细打量这人一身行头,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尽是诧异与费解。
这不是圣上跟前锦衣卫的仪仗礼服?看穿着,此人身份属实不低。这人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安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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