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关太过惊诧,甚至自己张开嘴巴,半天也没发出个声音来下令守兵戒备防范此人。
人群不管是站哪边的,护卫军也好,守城兵也罢,都不约而同地给这人让开了道路,紧紧注视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祁时见的面前。
少年制止了想要上前护卫的玄衣卫。他已然知道了那鱼筒中究竟装了什么,于是下一刻,他撩摆低头,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视线中,冲那金甲凤盔的武将跪拜了下来。
他这一跪,便是牵动了玄衣卫,玄衣卫又连着护卫军。听得一片兵甲簌簌,眨眼间瓮城中已然拜倒了大半人数。
何歧行见影薄亦弯折双膝跪伏在地,虽不明就里,但他还是直觉跟着一起慌慌张张行了大礼。才刚刚放下来的心,又不知不觉腾地拔到了顶点,错愕惶恐起来。
他隐隐听见那武将说了话。
“看来小千岁已经算到了。”锦衣卫指挥佥事朝地上的祁时见点点头。
说罢,他厚掌一抖,鱼筒揭封,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奉天承运!”
这四个字铿锵有力,撞击在曲城城墙之间,余响回荡,结结实实砸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詹关挨得尤其厉害,只觉耳中一阵嗡鸣,便倏地软了膝盖,跪进土里。
城上城下除发声之人,再也没人敢直着腰杆,皆稀里哗啦伏倒在地。有些兵士甚至来不及收起利刃,直接丢在地上,屈膝叩首。
一卷提花锦缎铺展在手,男人声如洪钟。
“诏曰: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十有八年矣,图治虽勤,化理未洽,深惟先帝付托。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
詹关闻之一惊,额角青筋突突跳起,震得浑身发抖。
“皇考明宗敬皇帝亲弟,兴德王长子时见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荣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内外文武群臣,其协心辅理,凡一应事务,率依祖宗旧制……”
“且慢!”
男人还未宣读完毕,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从傍边响起。
他撇眼去瞧那胆大妄为之人,只见对方双臂反剪是个罪人,虽双膝落地,却昂着头颅,正独一份倔犟地质疑着他。
对方嘿嘿一笑,道:“官爷您这文绉绉的小人听不懂,只觉得厉害。不过照理,您是不是应该先亮亮身份,不然小人们如何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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