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在隋末尽散家业给族人,只留了祠堂祭祀祖先,这一個超大的园子,是太上皇在位时赐给萧瑀的。
退出权力中心虽然有所不甘,但长子萧锐能尚襄城公主还是一件好事,所以萧瑀也没多沮丧。
让他夫妇都高兴的是,襄城公主明确表态,不另置府邸,只在园后造府邸,以便早晚礼参公婆。
按现在的制度,公主可是不需要拜公婆的,毕竟有个君臣之别。
可襄城公主这样说了,哪怕只是一个态度,萧瑀依旧眉开眼笑。
大郎能娶那么一个知书达礼的婆娘,自己离开朝堂也值咯。
“阿郎,外头有个青袍小官,提了一盒火晶柿饼、一坛果酒,自称是你属下,来求见哩。”
老家丁入游廊禀报。
萧瑀眉头一挑,拨动念珠的手指顿了顿:“我这冷灶,也有人烧?”
官场上,讲究的不是人走茶凉么?
柯斜被请入厅堂,看到着常服、转二十七颗念珠的萧瑀,不禁微笑:“宋国公府上,果然虔诚信佛。”
不仅是信佛,还有些走火入魔了。
萧瑀舍了三个女儿为尼,其中出家年龄最小的那个才三岁。
“老夫已经退出朝堂,不过是闲云野鹤了,又何劳柯御史挂念?”萧瑀的话,多少是透着酸气的。
等你离开这个特大宅第,再说闲云野鹤吧。
就现在,你这鹤比猪还肥。
柯斜笑了笑:“上官虽然不在御史台了,可下官念及上官的耳提面命,总是有一种幸福感。”
“有长者关心晚辈,担心他行差踏错,虽然念叨是勤了些,也是为他好嘛。”
“下官每天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听国公说话,看国公做事,也受益匪浅。”
呕,有那味了。
萧瑀老汉显然还经受得起这集千年之马屁大成,直接摆手:“别说那话恶心人。你能登门看看失势的老夫,就已经是很大的情分了,犯不着来虚的。”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还是直接说事吧。”
柯斜只能认真说起马周的事。
萧瑀奇怪地看了柯斜一眼:“同僚才是最大的仇家,你二人倒互相帮衬了。你那句‘鸡不是肉’不已经解决问题了么?”
柯斜单刀直入:“我是怕他肉夹馍打狗——有去无回呀!地方上撕破脸皮告状,可想而知矛盾大到了什么地步。”
别以为监察御史代天子巡察地方就很牛皮了,尸骨无存、死不瞑目的监察御史,自古以来多了去。
这个年代,山上有大虫、豺狼,偶尔有山贼响马出现,很正常吧?
哪里不小心失了山火,怨不得别人吧?
萧瑀奇怪地看了柯斜一眼:“新丰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想法那么阴暗?”
别管阴暗不阴暗,你就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吧。
柯斜定定地看了萧瑀好久,萧瑀才长长叹气。
“离开河池十来年了,也不知道说话还管不管用哦。罢了,看在你这后生面上,修书一封吧。”
萧瑀说的河池,不是指河池县,而是指凤州前朝的名称河池郡。
不管是河池郡还是凤州,治所都在梁泉县,不在河池县。
萧瑀曾经是河池太守,因为率整个河池归唐,加上与太上皇的关系,才格外受重用。
凤州,那是他的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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