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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天子嘴角一歪:“马周不就是帮你查过焦堂一案吗?至于付那么大代价?”

就知道当初的小动作瞒不过天子。

柯斜回话:“陛下慧眼如炬,臣与马周是君子之交,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困境。”

“可是,你不是求过宋国公了吗?”贞观天子似笑非笑地注目柯斜。“起来吧,跪着怪硌胫骨的。”

“请宋国公缓颊,是给马周减少一些压力。”柯斜赶紧起身。“请陛下出翊卫,是保这愣头青的性命。”

贞观天子想笑,柯斜还没马周年龄大呢,这老气横秋的口气……

贞观天子面容一整:“你是觉得,凤州官员会铤而走险?”

柯斜长长地吐了口气:“臣不知道。臣只知道人心善变,或许一时怒气勃发,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理智与不理智并存,很多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失控了。

贞观天子仔细想了想:“朕会着人去接应,你可以走了。”

贞观天子也不得不考虑,朝廷派下去的监察御史三天两头出意外,朝廷将威严扫地。

柯斜说得对,人心善变,就像身为国舅的长孙安业,谁能想到他会造反?

很多时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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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日,下衙。

柯斜随着马周出了朱雀门左拐,到了春明门旁的隆庆坊——后来改称兴庆坊。

马周的宅院并不大,妻儿衣着朴素,可见日子也不是太宽裕。

“马周一生,除了陛下,也只庆幸遇到三个人。”肥鸡上桌,马周举酒,妻儿也不回避。

能让女眷同桌的关系,这叫通家之好。

“一庆以浪荡之身得娶贤妻,不嫌弃我贫困放荡;”

“二庆得遇常郎将,坦坦荡荡,不夺我寸功;”

“三庆得遇贤弟,察觉我的危难,登宋国公府求情,到顺天门叩阙,甚至不惜舍去观德殿射礼的机会。”

马周为人坦荡随性,早年因为狂放、不拘小节而格外遭排斥,到长安城时已经是个落魄人,能娶妻真是婆娘眼光好了。

柯斜大笑着饮了一口绿酒:“宾王兄见外了。万年令的事,我红口白牙一说,宾王兄义无反顾地出手,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

“不结党,但基于道义守望相助,也是理所当然的。”

马周扯了只鸡腿,咔嚓咔嚓咀嚼,连骨头都不吐。

“见笑了,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有鸡吃、有酒喝,结果成瘾了。”

马周的发妻对他的改变是最欣慰的,虽然还是喜欢喝酒,可已经改成淡薄一些的酒了。

“马载,见过你叔父。日后,说不定你得靠柯斜叔父拉一把呢。”马周大笑。

马周的发妻手指滞了一下。

马载乖巧地行礼:“侄儿马载,见过叔父。”

柯斜伸手一捞,腰间摘下一块冰花玉带扣:“出门仓促,没啥好东西,就拿着把玩吧。”

马周扫了一眼:“蓝田冰花玉,价值不菲呀!”

玉这东西,自古就不是太便宜,蓝田玉更是此时倍受追捧的玉种,冰花也是上等货色。

但贵也只是相对平民百姓而言,像柯斜这种家境,早年不是受限制的话,早扔着蓝田玉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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