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查不出粮食去向,问题才越大。
凤州同一时期的账册、卷宗、登记簿,以及当时的司仓参军、司仓史,能押到大理寺的、交给御史台的,都全部到位了。
“茅士霸,说说,为什么你明明活着,凤州却上报你死了?”柯斜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从凤州押解过来的人员中,茅士霸是唯一没有戴任何刑具的,连杻都没有。
茅士霸一声叹息:“回御史,茅士霸人微言轻,却不敢与诸位上官同流合污,只好假死脱身。直到监察御史巡凤州,茅士霸才小心接触,想不到走漏了风声,差点连累了监察御史,小人只能再度隐匿。”
来龙去脉很清晰。
就茅士霸所知,凤州不少官吏都参与了这事,他心头不安,想脱身又知道不可能,只能趁着阳顶柱最后焚烧空仓时假死脱身。
原来,阳顶柱焚粮仓还是真的,只不过焚的是个空仓。
这种平账手段,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别人我不知道,治中是明确参与了此事。”
茅士霸最后点明了人物关系。
作为人证,茅士霸的居所虽然也在大理寺内,却不必入狱啃陈粮。
再审了一些人物,柯斜突然发现不对。
粮呢?
好大一仓粮呢?
凤州所有的粮商,粮食进出关系都对应,有误差也不大;
所有官吏家中,也没有搜出暴富的痕迹,更没有多余的粮食,那么一仓粮食飞天了吗?
柯斜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为长安城的热度做了些许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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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不决问上官。
柯斜找到韦挺,将问题说了一遍。
“上官,只是贪腐,事情还没多大。”柯斜苦笑着饮了口茶汤。“可是,粮食下落不明,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事。”
韦挺半闭眼,口气平淡:“粮商你查过了,车马还是让本官来吧。”
韦曲在长安城也有一席之地,尤其在车马这一块,更是举足轻重。
由他来查,比柯斜来查容易得多,得到的消息也更真实。
“另外,这个叫阳顶柱的妻儿是没了,可还有外室、外室子去了洮州。”韦挺的消息灵便许多。
朝廷要铁了心查一个案子,没有谁能滴水不漏。
看似查不出,很多时候是有场外因素。
“当时马周不能直接揭破,是因为有人在外头遮掩啊!”韦挺意味深长地开口。
这意思,现在已经无须遮掩了?
柯斜的眉头拧了一把。
韦挺扫了他一眼:“担心牵连到宋国公?”
柯斜重重点头。
马周一事,柯斜还承了萧瑀的人情,要是牵扯到他就不合适了。
韦挺嗤笑:“杞人忧天。宋国公是什么人物,怕这点屁事么?当年他举河池郡归唐,早就成就了不死金身。”
年轻人哟,你是不知道当今为宋国公写的“板荡识诚臣”吧?
不过,僚属有情有义总归是好事,不用担心某天被他坑死。
就是现在的御史台,也不乏专坑上官的坑货。
柯斜松了口气。
不连累萧瑀就好,免得自己愧疚。
这一桩案子查下来,怕是比想像中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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