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省尚乘局奉御韦盘提、斛斯正,是没有胆量拒绝兵部索要仪仗马匹的。
就是韦盘提自身,背后也没有什么人支持,说话一点不硬气。
马周的弹劾不是无的放矢,驯服舞马、仪仗马在现今多数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尚乘局姿态是放低了,可驯得不达标的马匹,他们二人坚决不许出尚乘局,这是操守!
所以,诸卫索求的马匹数量,只补足了七成。
没法子,整个尚乘局都吓坏了。
柯斜箭射杜荷那疯子就够吓人了,五十个胖婆娘的恶毒主意更让人不寒而栗。
胖点也不是事,没准杜荷就好这一口呢?
可按照柯斜要求的数量与频率,杜荷就算是百炼钢也得成白叠花(注3)。
最多一年,杜荷就得成为肾虚公子,出门都得乘软舆,说不定还能翘一翘兰花指。
偏偏这是柯斜让杜荷活命的唯一条件,你说能怎么办咯?
废旧零件它也是零件,总比没有强吧?
就算是想拉偏架,基于杜荷作死的上门挑衅,大家也爱莫能助。
再说,更多的人希望看到的是,杜荷这疯子彻底消失在世间。
柯斜的凶名,在朝中广为流传。
偏偏谏议大夫盖文达,就在顺天门外指着柯斜,气咻咻地骂了半个时辰。
“就你能耐!知不知道杜曲在朝中有多大势力?啊?”
“杜曲但凡要收拾你,都不用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你阿耶舍不得骂你,老夫骂!”
柯恶在一旁频频点头:“盖大夫骂得对!我就是打不过他了,要不然得拿脚踹。”
柯斜对这二位的双簧表示低头:“对,你二位为父为师,别说是骂两句,就是要踹我也只能跑啊!”
给事中杜楚客赶紧凑过来:“盖大夫,你老嘴下积德,杜荷顽劣,跟杜曲无关。”
柯斜补刀:“对!顶多就是给杜荷当了帮凶而已。”
这一句话噎得杜楚客翻白眼。
想否认吧,这偏偏是事实。
每一个飞扬跋扈的人背后,都有众多看似无辜的人在捧臭脚。
杜楚客叉手:“柯小郎中,劣侄有过,已经受了惩罚,这健妇之事,能不能免了?”
这个“小”字倒没有丝毫小觑的意思,只不过父子二郎中并立,时人的称呼习惯加一个字区分。
柯斜呵呵笑道:“给事中,你们杜氏喜事将近了,明年你抱从孙时,杜曲别忘了给我送礼啊!”
至于说杜荷,对不起,柯斜不姓东郭。
如果杜荷真被榨干了,对于尽心尽力为民的钓鱼神杜构来说,其实是一桩好事。
杜楚客的眼神黯淡下来。
作为一个宗族观念极强的人,他还是挺难接受杜荷这下场的——尽管他也知道杜荷是自作自受。
想了想,杜楚客叉手:“虽然杜荷的事挺恶劣的,但杜曲对小郎中仍扫榻相迎。”
柯斜只能咧嘴一笑。
还是算了吧,柯斜不是关羽,没那能耐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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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胡禄,即箭囊。
注2:曲赦:特定的小范围赦免罪人。
注3:白叠花,即粗绒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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