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腊黄的不良帅,刑杖还没落下就尖叫:“罪臣检举,是司法史侬得福指使的!”
内给使一杖重重击在他的臀上,微微尖厉的声音带着丝丝狰狞:“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称臣?”
不良帅立即改口:“小人,小人!”
内给使连续两杖,打得不良帅差点弹了起来。
“嗬嗬,不得了,还敢骂人了!”
“不是,我是小人,我是小人!不敢骂中官(注1)!”不良帅欲哭无泪。
侬得福骂骂咧咧地站出来:“怪我嚯!县尉吴德交待下来的事,我能不去办?见到郎中之前,我咋个知道是他?”
“上官张张嘴,僚属拿命背!”
侬得福骂得难听,可偏偏这种事在官场屡见不鲜。
始作俑者抽身而退,倒霉的当然是那些僚属、胥吏。
就像现在,死于内给使杖下的不良人、游侠儿,他们至死都认为自己冤枉。
一边挨着内给使的刑杖,侬得福一边破口大骂。
反正早晚得死,索性骂個痛快,把万年县许多官僚的犊鼻裈都撕了。
司法佐、县尉徇私枉法;
司功佐许私学教授禁书;
司户佐勒索旅馆……
一桩桩、一件件,痛痛快快地骂了个遍,侬得福突然发现,诶,好像没挨杖责了。
被强行褪下乌纱帽、官服的吴德,任刑杖打在臀上,打得皮开肉绽,依旧一言不发,只有怨恨的双眼死死瞪着侬得福。
三司会审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刘洎昂然禀报:“启奏陛下,万年县簿籍中,关于赵宽颐马匹落籍那一页,明显被调换了。”
“新旧纪录的相差时间,经确认,应间隔一个月左右。”
贞观天子目现恼怒。
又让柯斜说中了,这真是明目张胆的构陷啊!
想抓住马匹的漏洞,再借题发挥,把柯斜从兵部郎中位置上搞下去,甚至是锒铛入狱?
太府少卿焦堂带着散骑常侍许胤宗出现在朱雀门前,许胤宗板着脸,伸手给了这位本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柯斜挑起了大拇指,盛赞老人家身体好。
听听这耳光声,多么悦耳啊!
“陛下,臣焦堂不才,受中书舍人许敬宗之托,以祁连良马一匹说和,以绝柯斜郎中府上防阁赵宽颐与许敬宗族人之争。”
“当日,柯斜郎中明确表示,许敬宗的颜面不够,故许敬宗又托了散骑常侍情面了却此事。”
“因散骑常侍曾到新丰县救治骨蒸病,柯郎中抹不开情面,只能应了,马匹柯郎中不贪,所以过在赵宽颐名下,为他自己的财产。”
“臣竟不知,朝廷官员,竟可卑劣如斯!”
焦堂掷地有声。
任谁被如此利用,也难免火大。
许胤宗昂然而立,啐了许敬宗一口老痰陈酿:“耻与此辈同姓许!”
许敬宗唾面自干。
能咋地,骗了许胤宗,借着他的名头干了坏事,挨骂也是情理中事。
万年县的卷宗是归主簿管,理论上万年县的从八品上主簿有两名,但实际上只有一名。
这名主簿哭丧着脸,极力喊冤:“陛下,臣冤枉!臣到万年县任职不过一个月,与此事无关呐!”
不喊是不行的,旁边鲜血淋漓的尸体提醒着他,皇帝处在暴怒的情绪中,不惮用他们的头颅向世人警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