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柯斜的兵部郎中终于还是交卸了。
除了必要的话,柯斜惜字如金,不在继任者面前叨叨。
坦白说,即便是柯斜自己,也格外讨厌别人教自己做事。
柯斜最终没有选择太仆寺、司农寺,而选择了凤州,除了为以后着想,最大的原因是: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为一州之首,比当一寺佐官舒畅多了。
领了随身鱼符,柯斜带着一批冯京、马凉带来的新丰县中男,拜别家人、侯君集、温彦博等人,出明德门向岐州方向而去。
不再是京官,名下就没有防阁了,赵宽颐等人暂时只能以柯府仆从的名义留在长安城。
仆从与防阁,最大的区别在于,是柯斜自己掏钱养。
马凉他们倒不难,柯斜在凤州有二十四名白直(注1),十二名执衣(注2),执衣让马凉他们当就是。
冬天的风没有夹着雪花,吹在脸上还是有些疼。
出雍州,入岐州,从陈仓县转大散关,南下就是凤州的地界了。
六百里地,真的不远。
梁泉县城外十里凉亭,州衙半数官员、县衙半数官员在此恭候,故道河(注3)在旁边静静流淌,河道两边山连山,一眼望不到边。
一只羽毛艳丽的红腹锦鸡从半山腰飞来,见到这许多人,吓得赶紧展翅高飞了。
柯斜大笑着下了次马,快步走了过去:“本官来迟,让诸位久等了!昝明府,别来无恙?”
什么界迎、十里郊迎,当自己去迎接时,只觉着烦得要死,可自己被迎接时,竟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这,大约就是迎来送往存在的魅力?
一个眼神就有人战战兢兢,哪怕知道这是装的,依旧心头酣畅,这就是权力啊!
吏部主事在一旁介绍:“这位是凤州别驾郭故道,这位是凤州治中文嘉陵,这位是录事参军杨当头,羌人……”
这一声提醒,让柯斜多少感受到吏部的善意。
古羌就有杨姓,这是有资料记载的。
杨当头对柯斜格外热情些,嚷着早晚要请刺史到梁泉县城外的羌人家喝咂酒。
杨当头的热情,并非无源之水,诸羌从柯斜这里得到的好处,也令凤州的羌人向往。
能多给粮食酿酒嘛,谁不想?
只是苦于凤州与梁泉县的粮食产量不怎么高、质量不怎么好,一直不能畅快酿酒、畅快咂起罢了。
郭故道与文嘉陵,一听就是凤州本土人氏。
任用官员的原则,县令、县丞、县尉不得由本州人担任,可州级就百无禁忌了,也是咄咄怪事。
梁泉令昝君玄看着柯斜,感慨万千:“想不到,刺史的路,比我稳当多了。”
要不是遇上骊山汤的事,不被刘梵这货色连累,昝君玄说不定也能跻身五品行列。
不过,跟柯斜人正四品下刺史比,依旧逊色太多。
“谁让你当年非要脱离军中?”
柯斜取笑道。
昝君玄叹了一声:“年少轻狂,打伤了一個亲王之子,人家封了郡王,我以脱离军中为代价,才得了自由身。”
亲王的嗣子可以为嗣王,封郡王的是其余嫡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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