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话,委实出乎意料了。
柯斜想过前任中毒、前任被人拉下水,唯独没想过前任还活着。
等会儿,这个用词感觉太奇怪了。
“你是说,当时与梁泉令昝君玄、凤州父老共饮酒的刺史,没有落水而死?”
柯斜觉得,脑子突然不够用了。
解衣入故道河的,未必是上一任刺史,可能是个本地水性极好的汉子,入水后悄然混入打捞的行列。
真正的刺史,有可能更衣扮成仆役之流,上岸就混入人群中,从此天高任鸟飞了。
只认罗衣不认人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从刺史更衣到落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背影与常服而已。
这个推论还是能说得通的,就是缘由比较迷惑。
好端端的凤州之主,需要丢了前程玩金蝉脱壳的把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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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欲沉,城门欲闭。
司户参军龙亚仁在城门甬道内焦急地踱着。
严格按照大唐对城门的管理制度而言,日落前五刻就要关闭城门,现在已经是日落前四刻了!
但是,这种不太明确的规定,就像“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样,大可以分初一的月亮和十五的月亮。
龙亚仁可以辩驳,这是按夏天的“日落前五刻”计算。
可是,能拖延的时间终究有限啊!
如果在其他地方,龙亚仁未必着急,就是把刺史关城外也不是啥大事。
可这是到处冒着诡异气息的凤州!
总算有执刀一路小路赶到,城门暂时停止关闭,等待柯斜一行人入城。
看到龙亚仁,柯斜的眼皮跳了跳:“出事了?”
龙亚仁的耳朵出奇地灵光了:“御史台令史陈钱在裹饭家(注)用膳,有两名泼皮找茬,起了冲突。”
“幸亏梁泉县法曹出动得快,抓捕了两名泼皮,州衙请了医学博士医治,幸好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没有落齿、薅发、折指。”
龙亚仁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
陈钱刚刚查了民曹,就遭遇这破事,乍一看就像是他龙亚仁对陈钱泄愤的举动,犊鼻裈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问题他民曹的各种账务都清清白白,哪怕真押进大理狱也问心无愧,凭啥接这屎盆子?
柯斜眼神微滞。
今天去羌寨没带上陈钱,想着让他在官厨对付一口,谁知道陈钱嫌弃官厨,跑到外头自掏腰包用膳,偏偏就遇上了这一口。
“马凉,从今天起,分二人随时跟着陈钱,确保不再出此事!”柯斜吩咐。“即刻将陈钱的行李从驿舍搬到州衙内。”
尉迟宝琳冷笑:“水浅王八多。要不要我留几个部曲给你?”
柯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尉迟宝琳的心意领了,但他家留部曲,容易遭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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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裹饭家,即饭铺、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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