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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钱除了嘴角肿一块、身上挨了两拳,倒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这相当于一巴掌打到柯斜脸上。

如果柯斜按照律法处置,了不得给这两个泼皮杖责,脸面却无法挽回的。

日近午时,柯斜亲自到州狱提两名无赖,却被赘肉横生的典狱阻拦了。

“使君,州狱是法曹的下属,你应该……”

柯斜哼了一声:“录事参军,将这名典狱革职了。”

典狱的身子僵了。

图些啥呢?

小小典狱,也敢为司法参军邢友余强出头,这不自找难受吗?

可是,整个法曹体系,上下的关系相互渗透,谁在其中没有一点利益?

谁想到使君的脾气如此暴烈,话才说了半句就直接除名。

杨当头应声,录事飞快地勾除典狱的名字,身后的执刀迅速剥除典狱的皂衣。

凤州的典狱有八名呢,除了一名,波澜不惊。

冲进州狱,就见两名泼皮正摁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囚徒暴打。

由州狱的不法倒推,可知法曹已经糜烂成什么样子了。

柯斜都不敢奢求凤州吏治清廉,可这模样,没救了。

凶恶的执衣们一拥而上,将这两名泼皮反剪双手绑缚,顺便一顿暴揍。

凤州的地头上,不允许有比官人还牛皮的存在。

两名泼皮吐了几颗牙齿,依旧笑得狷狂:“仗着官身欺负人算什么好汉?有种一对一!”

柯斜笑容透着狠厉:“好汉,黄泉路远,好走不送。”

泼皮立刻慌了,身子死死地坠着:“你们不能枉法!大唐律法定了,我们犯的事,最多一百杖,连徒刑都够不着!”

泼皮跟官员讲律法,这就难免让人啼笑皆非了。

凤州市的三百声鼓响起,市门渐开,但商贾与黎庶并不急着入市挣钱。

市口的高台上,一袭绯色官服的柯斜格外惹眼,两名颈上吊了绞绳的泼皮惊慌失措地叫屈。

不过是收了点好处,揍了個流外官而已,怎么就得去死了呢?

录事参军杨当头使了个眼色,录事慢慢绞起绳索,两名泼皮只能踮着脚尖,努力地维持站姿。

稍一松懈,窒息的感觉就笼罩全身。

“此二贼袭击官人,致使朝廷官员受伤,故本刺史判他们绞立决!”

柯斜的声音在市口荡漾。

“使君且慢!”青色官袍闪动,司法参军邢友余一步上台。“依《贞观律》,这二人伤及官人,未薅发、断指、损目、落齿,仅应处杖刑,使君判绞,稍嫌重了些。”

柯斜击掌而叹:“司法参军真的很擅长玩法呀。可惜,在凤州这一亩三分地,本官就是法!”

“本官要谁死,谁就活不了!”

打了柯斜的脸,还想轻飘飘杖责过关,想啥呢?

柯斜的话有些狂妄,却也是事实,刺史有权根据地方实情,对部分律令的内容进行调整。

“当然喽,法曹有权行文牒到刑部,控诉本官不法,这是朝廷给你们的权力。”

柯斜似笑非笑地盯着邢友余。

不服,憋着。

“午时三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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