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官吏考课这一条,法曹都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怎么也得扛点责任的。
祭祀、道佛都好说,学校却让人脑壳疼。
不算诸县学,仅仅是州学,经学生名额四十人,医学生名额十人,却从来没满过。
仅仅这一条,萧余典就被陈钱写得一身过错。
“参军事,这事不能怪本官啊!”萧余典欲哭无泪。“整个凤州,加上今年出生的人口也才刚刚过万,本官去哪里找那么多学子啊!”
千分之五的要求,看上去似乎不高,可这是识字率低下的大唐!
还有四个县学要分去近八十名经学生啊!
陈钱的意见,还将凤州仓曹没有检查过诸蒙学、小学(注2)教材,列为过失之一。
天晓得那些教材里,夹杂了多少私货。
“今年的公廨田都栽种了吗?会不会受冻?”
“凤州的四个市,度量校准了吗?这个市令不够勋官五品。”
“还有,仓督的家底不够厚啊!”
萧余典有气无力地解释,市令通常取勋官五品,没有五品时可以向下取勋官六品。
按律令,仓督是应该取身家丰富者担任,可凤州就难找到那种标准意义上的身家丰厚。
陈钱不是吹毛求疵,可凤州自身条件摆在那里,萧余典也没奈何。
柯斜慢慢踱到仓曹:“参军事查出的问题,有能力的改正,没能力的书写说明,以备监察御史查证。”
萧余典恍然大悟。
可不,经过陈钱的梳理,有问题的地方都浮现出来了,哪怕是改不了的,也能坦然面对御史的盘查,那不是好事吗?
柯斜郑重地提了个醒:“本官不管往年有多少亏空,明年就是用钱砸,也得把义仓填满了。”
萧余典的脸立马垮了。
自从那年马周来过,凤州的正仓、义仓从来都没足额过,都怪马周这灾星!
县一级未必都设了义仓,但是州级必须有义仓,主要是为了防灾荒。
可凤州这几年,虽然不说灾荒吧,也略略欠收,要征收每亩额外二升的义仓粮还真不容易。
前面就说过了,凤州的麦子产量不高,出粉也不行。
也只有矿产可以稍稍抵一下义仓的亏空。
“要不,打豪强?”萧余典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沿故道河走十里,是别驾的庄子,那里有粮,很多粮。”
郭故道的庄子?
柯斜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找不到上一任刺史的踪迹了,这不妥妥的灯下黑吗?
每一次搜索,如果都是郭故道带人查自家的庄子,再查个一百年也不可能有结果。
“你去过?”柯斜神态自如地打趣。
萧余典叹道:“收租庸调嘛,哪里没跑过?别驾庄子的大鹅格外凶猛,追着人啄,味道也格外糯。”
自嘲的笑声在仓曹内响起,有几个仓曹官员没领教过农庄一霸大鹅的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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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时的三农为山农、泽农、平地农,对应猎户、渔夫、庄户。
注2:唐朝有小学的概念,《唐六典》上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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