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嘉的父母听到儿子的光荣事迹后,更加不敢回老家了,生怕受到报复。儿子失踪,大抵也就是报个案了事。因为网不允许报道此人,所以这个世界很快将失去关于这个猛子的回忆——也包括他的亲生父母。甚至这个儿子长啥样他们也不怎么记得了,小时候也没抱过几天,母乳也没喝过几口,只知道现在他脸上有了疤。
泪水?偶尔会流下,那是小乞丐想爷爷了。为什么我和爷爷在十亿多人中成为一家人?那是缘分,很深的缘分。
这个国家现在应该是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度了,火车顶上坐满了人,从乡村来城里打工,就像一窝来一窝去的苍蝇。其实就算在大城市里,大家日子也并不好过!这个纷乱的高楼大厦与低矮平房并存的地方容不下敏感的灵魂,你得经得起打击,你得拼着现世的苦企求来世的福报,你得不惜命!麻木着就对了!
任何财富,哪怕是一个易拉罐,都标着捡拾它得付出的代价。
一个穿着真丝黑衣的胖男人咬着烟在洛可嘉臭哄哄的身前停下,吐了口浓痰在地上,激起一蓬灰。
迟疑而胆怯的洛可嘉停下脚步,低头等待着判决。
“你已经三天没有上供了,”黑丝男冷冷地说,“我很不高兴。”
洛可嘉抬起头,凝视着烟头上袅袅升起的青烟。
“限你今天就滚出这个城市,”黑丝男摘下烟屁股,弹了一节灰在洛可嘉的脸上。
小洛可嘉的疤痕扭曲着,“可是——”他的身躯在阴暗的阳光下微微颤抖。
黑丝男打断他,“没有什么可是,虽然前面你的确送上的东西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丢丢,但我也开恩多给你三天时间找钱。你失败的原因是,你不够努力!你得卷起来!”
这条早先到处都是饮料瓶啤酒罐香烟盒点心包之类东西的街道如今干干净净,好像已经被洗过一轮的样子。
洛可嘉愤怒地说,“你在报复我不许你——”
黑丝男冷笑,“嘁!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得到老子的宠爱……”他停了话头,仔细地看着洛可嘉这块瘦瘦的羊排,似乎正在犹豫——
一只仓鼠踩着奇怪的步伐从街边下水口钻进来,它扭着小蛮腰走到二人中间,抬起头来嗅着空气里的紧张。黑丝男收回了目光和口水,欣喜地弯下腰去,将小仓鼠抓在掌中,“嘿嘿,好运气,这个玩意儿可以卖——”
仓鼠随意地一挥手,黑丝男的双边颈动脉被轻轻划断,鲜血如喷泉般把面前的矮小的洛可嘉浇透,但神奇的仓鼠却干净得好像刚刚出生。
胖男人轰然倒地,身体无力地抽搐着,气息奄奄。
“啊啊啊,”有人在尖叫,洛可嘉扭头向尖叫声方向看去。那是个街头老油条,大概比洛可嘉大三五岁,应该不满二十,平时不离黑丝男左右,算是跟班或暖被窝的。
脸上有疤、眼中有恨、杀气弥漫、抿着嘴角、浑身紧张的洛可嘉向他一眼看去。老油条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缓缓跪倒在地。
这条街如今是洛可嘉的了,这里的人都是软骨头,色厉内荏。洛可嘉嘴角落下,低头去找那只给他带来幸运的仓鼠,只看到几张废纸被风打着卷儿吹到了街道对面,哪里还有小仓鼠的影子?
这是菩萨派来的救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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