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钟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见钟珏双手一拍,上前走了一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儿,找些硝石丢进水里,水自然就结成冰了。”
“这么简单?”
陈尧佐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钟珏双手一摊,“可不就这么简单!”
钟某人发誓,他的话语里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意思。
可陈尧佐看着钟珏,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某,好像被轻视了?
这是一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感觉,陈尧佐忍住爆揍眼前这位后生的冲动,对着一个衙役道:“去买点硝石,在弄点水来。”
约么着一刻钟,小吏就带着一盆水和一大包硝石跑了进来。
他面带献媚的笑容道:“推官,小的怕硝石少了验证慢,专门买了一大包!”
“甚好,回头报销!”
陈尧佐点了点头,吩咐到:“将硝石投入水中吧!”
那小吏本就想图点好表现,自然一把就将所有的硝石丢入了水里。
一小盆水,配上一大包硝石,会产生什么反应?
自然是吸收热量更快了!
盆里的水肉眼可见地开始凝结,还升腾起一股水雾。
“这......竟然真的结冰了!”
那小吏有些口吃。
陈尧佐闻言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了铜盆边上,然后蹲下身子伸手去触碰!
“嘶,真的是冰!”
手上的触感传来,陈尧佐站了起来一脸希冀的问道:“钟小郎君,是某错了,士希确实大才。不知他留下的知识,可还有其他实用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不仅仅是一句劝学诗,而是读书人的一种境界。
真正喜好读书的人,往往喜欢沉溺于书中的知识无法自拔。这样的人发现新知识后,有一股特别浓烈的求知欲,他们发现新的知识,就如同一个LSP发现一个100分的美女一般,眼里会冒出绿光。
看着陈尧佐的一脸的希冀,钟珏表示很理解。曾几何时,钟某也对那1T的学习资料中的姿势,啊呸,知识,欲罢不能、无法自拔。
“有!”
于是,钟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应该略微满足一下一个求知者的心灵,“比如,用杯子、蜡烛还有水,能做出吸虹现象;比如,动滑轮能成倍数地省力;又比如,泼水能成彩虹......”
“哦?有这么多?”
陈尧佐如同百爪挠心,他一把抓住钟珏:“钟小郎君,能不能一并演示一番?”
“不能!”
钟珏对陈尧佐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犯了一个白眼,“不是某敝帚自珍,而是时下陈公应该先断案!”
陈尧佐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道:“还审个甚?你已经证明了这是知识,自然无罪了。走,去本官的押房聊聊你爹留下来的知识。刚刚你可说了,不会自珍。”
二溜子头目听到这里,已经准备开溜了。
虽然没能将钟珏怎么样,可学到了制冰的方法啊!
回头就开始卖冰,一尺冰一百钱啊!
二溜子头目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铜钱,嘴角忍不住弯起了幅度。
“慢着!”
眼尖的钟珏发现了想溜的二溜子们,他往后退一步,指着二溜子们道:“陈公,某的事儿结束了,可他们的事儿还没有。”
“他们能有什么事儿?”
抓住钟珏不放的陈尧佐此时的眼中只有钟士希遗留的知识,哪里还想管几个混混?
“不!”
钟珏却很是正色地摇了摇头,“他们事儿很大呢!按《宋刑统》[例律·二门],诬告者反坐之!他们诬告钟某施展妖法,蛊惑百信。所以应该按照此罪名给他们定罪!又按照《宋刑统》五罪第三罪,厌胜之术,杖五十,徒千里!陈公,你竟然说他们没事儿?”
握草!
这么大的罪过?
几个混混已经站不稳了,慌忙跪下对陈尧佐磕头道:“陈推官,我们也是看见了这事儿,觉得必须的上报官府,这是见那啥来着?”
“见义勇为?”
“对对,钟郎君说得对,咱们都是见义勇为!出发点是好的啊!”
混混已经在用头捣蒜!
陈尧佐面露为难,说实话,人家发现问题前来报官,这说明官民一家亲嘛。
这要是按照诬告处理了对方......
以后谁还主动上报不详之事?
“钟小郎君!”
陈尧佐将钟珏拉倒了一边,小声道:“人不知而不愠嘛,要不就算了?”
“算了?”
钟珏眼珠子一瞪,差点气笑了:“学生自知不是君子!可他们是什么人,陈公可知?”
不等陈尧佐回答,钟珏直接开喷:“一群二溜子,觊觎某的刨冰生意,三番四次上门挑衅,府衙未曾曾有人出面处理!而今,还要帮着这些人渣脱罪?陈推官,你是如此回报王明府、太后娘娘和官家的信任么?还是说,这开封府,本就是二溜子们的保护伞?
必然是了!否则,为何我等缴纳了商税的摊贩在被这些二溜子为难的时候,没人出现。这些二溜子污蔑钟某时,开封府却跑得快得很!”
说道这里,钟珏竟然一下子对着皇城的方向跪了下去:“太后啊,官家啊!开封府有奸臣!”
“胡闹!”
陈尧佐嘴角抽出,这会儿什么知识也不香了,他只想一巴掌打死眼前这臭小子。
深吸了好几口气,陈尧佐才将瘦弱的钟珏拉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问道:“一点小事,你有必要睚眦必报?”
“睚眦必报?”
钟珏退开两步,冷笑着问道:“陈推官,可知这些二溜子为了某的刨冰配方威胁‘要把我侄女送去福田院’?!陈推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不要瞎结论。这罪你如果不判,学生就去叩阙!官家虽然年幼,却已有仁君之姿,太后虽是妇人,却可谓女中尧舜!某就不信了,这汴梁城里没讲理的地方!”
“钟小郎君说得好!”
“对,咱们陪你去叩阙!”
“......”
这么多年来,小贩何曾如此挺直过腰杆?
钟珏的遭遇直接引起了其他小贩的共鸣,他们热情高涨,拥着钟珏就往衙门外走。
“我判!”
陈尧佐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来,钟珏却是头也不回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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