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了会儿,外面来了辆洒水车,“嗡嗡”的把我吵醒了。
天还没亮,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群大爷大妈,伸胳膊踢腿,有人还拉来了音响,放着老掉牙的歌曲,一个神经病似的男人正在“咿咿呀呀”的开嗓子。
晚上车里冷,女孩们挤在一起,披着外衣,唯独少了胖子。
座位上有张纸条:伙计,我先走了!
“这个孬种”。
我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吗,说好的天涯海角呢?。
“不能这么说,总得给人家个适应过程”。
苏欣晨倒是大度,认为他离开是无可厚非的,不离开才是真的有病。
“肯定是吓着啦,不过我记得昨天把他打晕了呀”
“下手太轻,肥头大耳的,打也打不坏,真不知道你们都看上他什么了”。
“我没看上他”。
苏欣晨一脸无辜。
我瞅了她两眼:“你这样能见人吗?把头发染了吧”。
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随手挽了个卷,插了根方便筷子,冲着车窗照了照,对自己的新造型还挺满意。
就是那双手有点瘆人。
小妹却在生自己的气,说什么也不肯喝小奶瓶里的血。
陶木春蹲在她面前,不停的道歉,如果当初自己不躲起来,小妹也可能会是苏欣晨,或者大宝,不至于没个人样。
甚至有机会成为小圣女的。
“我才不想当什么小圣女呢”。
小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天连吃了五块不同口味的水果糖,因为她眼睛一直盯着的不是姐姐,而是朱永良抱来的那一袋子零食。
“第五天了吧?”。
我小声对苏欣晨说:“我大概算了一下,她至少流了两升的血,换了是胖子也撑不住”。
两升血什么概念?。
四斤左右,普通人身上一半的血量,倘若不是有圣女基因及时修复,陶木春早翘辫子了。
“你说我有多少圣女基因,不会是最少的那个吧?”。
苏欣晨在地上磨着指甲,指甲剪已经崩了两个豁口,铰不动。
“最少的应该是大宝”。
因为他当场就显了形,我听到的那种吼叫声,不象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而苏欣晨却坚持了一天一夜,变身后的样子也并不太离谱。
“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吃一颗苦心丸,反正到了圣女寨,还能跟明言教授要,他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我能接受”。
真是个固执的女孩。
同样固执的还有小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任凭陶木春好话说了一车,就是不张嘴。
“小妹,我看你还是变回去吧”。
我倚着车门:“这样就能把胖子从脑子里彻底删除了,回头再碰见他,我肯定挑唆你揍他一顿”。
“不用你挑唆,我也得揍他”。
她抹了把眼泪,又哭又笑:“你们都得帮我……”。
“好”。
陶木春如释重负,起身的时候有点猛了,身体后仰,从车门摔了出来。
我手脚并用,也没接住她,转了半圈,重重的趴在菱砖地上,那个小银筒从上衣口袋里飞了出来,“铛,铛,铛”的翻着跟斗,滚进了下水道。
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吱吱”的老鼠叫。
陶木春一骨碌爬起来,一下把盖板掀开,下水道里没有水,只是很潮湿,偶尔会有一两只老鼠鬼鬼祟祟的溜过去。
小银筒却不见了。
我打开手机的电灯,刚递过去,苏欣晨却突然俯下身子,听了几秒钟,一把拉起陶木春。
能让她脸色发白的一定不会是一只老鼠。
果然,半分钟后,大部队来了,密密麻麻从我们面前跑过去,后来甚至堵住了通道,龙虾似的往外蹦,迅速向四周散开。
广场上立刻炸了锅,大爷们护着大妈们各自逃命,拍打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们躲在车里,苏欣晨害怕老鼠钻进来,用手死顶着车门。
十几米外忽然窜出个大耗子,小猪似的,在地上打着滚,尖嘴里银光闪动,原来是那个小银筒卡在了牙齿上,怎么也甩不下来。
“我的妈呀,幸亏我没碰过那药丸子”。
小妹直拍胸脯,看着那只堪称鼠王的家伙被鼠群拖走,潮水般的涌向大街。
到处一片狼藉,人们重新聚拢,神情惶恐。
一个脚脖子被咬伤的老大爷用拐掍挑起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挨个给人看:“异象啊,这就是异象,大灾前的征兆”。
“它们和咱们去的好象是同一个方向”。
陶木春让我开车追:“白英珠说那红丸子能伤人,万一被谁捡到了可就糟啦”。
“我们身上的腊丸有三种颜色,白色的是苦心丸,红色的是和尚粉,这个耗子咬破的,应该是绿色的驭鬼珠”。
身后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象是咬着舌头说的。
扭过头,一个戴着口罩的长发男人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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