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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墓外,九个石人像已经倒了一个,直挺挺的磕在石阶上,脖子也断了,硕大的兽首滚进六角亭里。

那个自称“赵一帆”的女人背靠着石碑,用衣服捂着左肩:“……快,帮我包扎一下”。

齐冰用的是双齿钩,血淋淋的两条伤口,很深,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简单的止一下血。

我把手电筒斜插在雪地里,接过“血衣”,用刀挑开里面那层棉布,撕下来代替绷带。

“……你哥呢?”。

“联系不上,好象有任务,不过之前他找过我,说你现在很被动,希望我能和你见一面”。

被动!没错,我和小赵聊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词。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干你们这一行的,能说不能问,有时候连说都不说,上来就让你帮忙,要不是牵扯到沈家人的失踪,我也不会答应”。

可以理解,嫁鸡随鸡嘛,其实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来,出了地道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不过你大半夜的往山上跑,一个姑娘家家的,多危险啊”。

“村民告诉我,这两天上山的人不少,总得避着点吧?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碰到了你们……”。

在同益古镇有个说法,沈家人的脚从来不踏圣女山上的土,她又是沈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夜上雪山,似乎说的过去。

我用力勒了一下,她“哼”了声,嘴唇微微抖动。

“齐冰一直叫我林凡贵,你又没见过我,是怎么确定我是林小川的?真是太厉害了”。

这和直觉没关系,赌神也蒙不了这么准。

表面上,我象是在开玩笑,脚后跟却踩着块石头,是半只兽耳朵,假如这女人有一句话露出破绽,马上动手。

谁知她却掏出一张纸,扔给我:“自己看吧,我哥给我的”。

竟然是我的档案,不仅贴着傻乎乎的大头照,还包括了学业、工作、以及人际关系等各方面的详细资料。

怪不得小赵警官随便问了个名字,便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当时还觉得他太不谨慎了,原来是提前做了功课。

“那你直接去圣女寨找我,不怕乌头会的人认出来?”。

“我脸上戴了东西……”

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跑到祖街老店挑了几张“云片儿”,俗称“面皮子”,类似于一种人皮面具,店主极力推荐了一款最贵的,既透气又自然,还不落痕迹。

可她越照镜子越觉得假,别人多看她一眼,就紧张的要死。

其实用不着刻意伪装,因为现在她脸上只有三个东西,嘴、鼻子,和大金属眼镜。

“也不知道你和我哥怎么商量的,他说你见了这把小刀,就会明白,不过你好象不是很相信……”。

她看了我一眼:“你们这些人呢,都有疑心病”。

坏了,误会了,这女孩儿为了帮我,孤身犯险,而且还受了伤,我不但想撇下人家,还审犯人似的大声质问。

“一帆妹妹,你好”。

我真诚的伸出手,向她道歉。

赵一帆眼中露出笑意:“以后叫我娃娃,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手机,是我姥姥以前用过的号码,很安全,等你下了山,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她让我也起个代号,我选了“三棍”,“川”字拆开,不就象三个棍子吗?。

“那咱们说好了,以后只用代号称呼,谁也不能透露对方的身份”。

“一言为定”。

“还有,再见面的时候,我可能会变装,衣服啦、长相啦,这些你都不用管,只要认准一件东西就可以……”。

她拨了一下那颗珍珠耳钉,转圈镶着金丝波浪纹,私人定制、独一无二。

雪雾越来越浓,浑身湿漉漉的,我想扶她进安魂洞歇一会儿,她却让我先把那个摔破的石人扔进冰窟里。

“都扔进去,一块儿都别留”。

得,正好活动活动手脚,暖和暖和。

我脱掉外套,给她披上,然后用脖子夹着手电筒,扳起石人的胳膊用力往后拉,“咯嚓”一响,硬生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流出一堆圆圆的小砂粒。

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骇然有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

人形石棺!

难道是修墓的工匠?这么说,衣冠冢里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个石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甲山、乙虎、丙烈、丁骨、戊土、己文、庚立、辛长、壬和”。

赵一帆走过来:“沈鹤鸣是最末的一个癸,传说他的九个哥哥被仇家害死,封在这些石人里,继续保护他们生前最疼爱的十弟”。

那也不能老站着,死了还得打工还债,比人门的血盆还狠。

“这叫立棺,说明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恨天不应,心生怨气,等怨气消散,自然就会倒……”。

但面前这个却是齐冰撞倒的。

雾中的能见度最多一两米远,两个人又在激烈的打斗之中,突然间就被石人砸在身下,具体伤在什么部位不清楚,很可能是石人的手指插伤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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