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身子挺好的。”
“哼!”
“朕自然知道你身体好,若是没有个好身体,又岂会将朕的一位堂堂三品侍郎,踹得断了三条肋骨。”
“李煜,你可知罪?”顺德帝刘菩目光如刀,落在垂手的李煜身上。
“陛下,臣知罪。”李煜拱手奏毕,又说,“陛下,请容臣狡辩…不是,请容臣自辩。”
“允了。”
“陛下,臣出身边军,除了一身蛮力,旁的也没了。倘或臣没有一身蛮力,岂能替陛下砍了塔里坦的头颅。”
话音落下,龙案后面的天子良久不发一言。
皇帝一直没有唤平身,亦没有发话,似乎在打量着自己,李煜强自镇定心神,身形一如跪下那般模样。
又过了一会。
“且起来奏说。”
“臣、李煜叩谢圣恩。”李煜伏首一拜,方自站起,却也不敢胡乱抬头,往下垂了三分,目光落在龙案的下摆。
只见龙案上面九条五爪真龙栩栩如生。
方才起身的时候,李煜的余光瞥见龙案右边,尚还站着一袭大红蟒袍的人,正是那日宣旨的戴权。
李煜站定,朝龙案后面拱了拱手,奏言:
“陛下,臣出身边军,粗人一个,不懂那些文彬彬的敲门礼仪,在大同军镇,臣都是拿脚去踹营房,让那些兵油子火速点卯,与敌对阵,时间就是一切。”
“今日,不想踹到了侍郎大人,臣请罪。”
“然而,陛下,臣,斗胆在陛下您治罪前,臣要状告宋士杰,目无王法,目无君上,目无天家礼仪。”
顺德帝的脸色微滞,虎目明显呆了呆,唇角一勾:“一派胡言,宋卿于礼部兢兢业业,替朕梳理礼部的公务井井有条,何来目无王法之说?”
“今日,若你不说个明白,戴权,即将他拖出午门……打三十大板。”
顺德帝说到午门二字,拉了好长一会儿,方说了下去。
戴权垂首躬身:“奴婢遵旨。”
李煜听见那句拉出午门,就已做好喊‘阿巴阿巴’,原地消失遁进空间的打算,然后再在这皇帝晚上翻牌子的时候,再跳出来吓阳痿他。
万幸,只是打板子。
李煜暗自抹了一把汗,古人诚不欺我,伴君如伴虎。
“陛下,臣那位坐班工部的舅舅,无非是替臣上表兼祧,若是礼部不通过,打回来便是。”
“可那宋士杰,忒也可恨。一大早上便咒骂臣死全家,虽说臣双亲已故,然臣还有好几个大舅也,这不是明摆欺负人嘛!”
“陛下,臣、昨儿才刚被您赐婚啊!”
“宋士杰,他今儿咒臣死全家,这不是在打陛……他这是无视陛下的脸面啊,臣惶恐,为免我那可怜的表妹当寡…”
“闭嘴!”刘菩怒喝,打断李煜的胡言乱语,“追封林公旨意,乃朕的父皇提议,林家女,容不得你胡扯。”
李煜忙作惶恐状,身子前躬,口称请罪。
这时,东暖阁寂静下来。
半晌。
龙案后面方传来顺德帝的声音:“滚回宁国府闭门思过,十日不准出门。”
“腊月二十,你给朕即时上任五城兵马司,若是正旦期间,京师发生一起走火,朕再让戴权,将你拖出午门一并算账。”
李煜心下一惊,这神京城何止十万户?
这个年代禁火,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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