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阿斗又忆起了范仲淹的《依韵酬李光化见寄》,此诗后两句是:
心怜好鸟来幽院,目送微云过别山。
此景此情聊自慰,是非何极任循环。
阿斗洗了洗手,正要干活时,忽然听到一曲异国旋律,还是用唢呐吹出来的。
“朕想起来了,唢呐是公元三世纪左右从波斯传入西域的,此后逐渐在中原传播开来,到明朝时成为戏曲中的重要乐器。
这个时间点,安息一带的很多人都会吹唢呐。”
他听着异域曲调走出房门,寻着乐声走到安雅的卧房外。
只见安雅站在窗前,头戴着风帽头巾,半遮着秀丽的金发。
脸上挂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口鼻和脸颊,露出一双晶莹的碧眼、高挺的鼻梁,眉眼间犹如雕刻般精致。
一支做工精致的唢呐从她面纱下方入口,奏出异域风情。
安雅见阿斗忽然出现在眼前,心里一惊,停下了吹奏,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对不起,我一时思念故国,吹了个儿时的曲子,打扰到陛下了。”
阿斗微微摇头,笑道:
“你吹的真好!”
“啊~我就是随便吹一吹……当不得陛下夸赞……”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安雅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微微有着发抖,颤声道:
“啊~陛下,我……不敢……”
阿斗见她不住发抖,情知她肾上腺素飙升,只好暂时压下了自己的荷尔蒙,很绅士的站在原处,道:
“月光温婉,秋风柔和,此情此景,你为朕再吹一次。”
安雅闻言,心里稍微稳定了一些。
只要汉国皇帝不闯进屋里对她动粗,让她吹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见她掀起一角面纱,将哨片放入嘴里,根据曲调控制着嘴唇的松紧,熟练把握着舌头的位置和动作,以此发出不同的音色。
纤细莹白的手指在唢呐上灵活的跳跃。
奏出了一曲旋律明朗、热情奔放、饱满激越的调子。
一曲罢,阿斗满意的点点头:
“吹得不错!这首曲子很动听,比刚才那一曲更明快。”
安雅收起唢呐:
“这一曲是献给陛下的,节奏韵律感强一些,刚刚那一曲是吹给自己听的,节奏忧郁些。”
“忧郁?”阿斗一叹,“你背井离乡,漂泊在外,还被哥哥送了出去,你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
安雅看着阿斗富有同理心的表情,微微一叹:
“这能有什么办法,国破家亡,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被屠杀,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国破家亡……”
阿斗重复这四个字,回忆起史书上记载的,北宋灭亡时后宫和帝姬遭遇的屈辱,眼前的八公主和她们比起来,确实是万幸的。
想到这,他沉声道:“你已经是朕的女人,再不会经历国破家亡这种事了。”
安雅心里突然升一种安全感和幸福感:
“是啊,我已经是汉国皇帝的妃嫔了,在这个可以轻松占领东域,轻松击败贵霜精锐的国家,怎么可能国破家亡呢?”
她的眼神柔和起来,看着阿斗,心里生出羞涩、仰慕、激动等糅杂起来的复杂情感。
眼前的人本质上是陌生人,却让她荡平了心底所有的恐慌和焦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刻,她真想扑到汉国皇帝怀里,只是,她一想到波斯士兵凌辱安息女人的场景,又开始胆怯,颇有种【欲迎还拒】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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